第十七章 武三爷(第2/6页)

“你也是用短剑?”

“比你们所用的还短。”王风短剑已在手,较之那两个中年人所用的果然还短上半尺。

两个中年人的面色不觉微变。

一寸短,一寸险。兵器用到那么短的人,他的武功如不是极好,一定就悍不畏死。

这两种人无论哪一种都不易对付。

左面那个中年人不由又叹了一口气,道:“武三爷的银子果然难赚得很。”

右面的那个应声笑道:“只希望他的武功并不太高。”

左面那个道:“用那种短剑的人武功若是不好,就一定随时准备拼命。”

右面那个笑应道:“那倒不要紧,我们兄弟岂非亦随时都准备与对手拼一个死活?”

左面那个立时亦笑了起来。

王风似乎就笑不出来。

这次到他叹了一口气。

武三爷未免为他设想得太过周到,非独替他找来了两个用短剑的对手,而且都是不要命的角色。

他很想知道这两个人是不是真的敢拼命。

这两人证明给他看。

他举步,才一步跨出,两个中年人的身子便飞起,怒雕一样向他飞扑而来。

四支短剑左右刺向王风的要害,他们本身的要害都完全不顾。

他们跟王风简直就像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弟子。

碰上这种不要命的对手,王风不拼命也不成。

他的身子亦飞起,箭一样射向左面那个中年人。

的确箭一样迅速。

那个中年人身子凌空未下,王风便射入了他腹中。

一声厉吼凌空暴响,那个中年人平刺而出的两支短剑陡转,倒插而下。

他只求杀敌,并不在乎自己的生死。

只可惜他虽然敢拼命,反应却不够敏捷,双剑还未刺下,王风短剑已刺入了他的小腹。

剑直没入柄,剑锷撞在他的小腹之上。

那一撞之力亦是不小,他整个身子“嗖”地倒飞,剑锋从他的小腹退出,王风的人亦因那一撞而倒退,直泻落地。

那双短剑几乎同时从王风的肩头刺过。

在王风射向左面的那个中年人之时,右面那个中年人的身子已凌空扭转,飞鱼般追逐。

若不是那一撞之力恰到好处,王风这一拼,一条命最少已拼掉一半。

他着地身影又展,斜刺里飘飞。

右面那个中年人的身子凌空,竟还能再一次扭转,一双短剑,一变再变,往王风的当头刺下。

王风的身影,却已飘去,仿佛早知有此一招。

飘去又飘回,那个中年人双剑落空,身影便落地,才落地,王风已在他身旁。

他耳听风声,来不及回头,右手的短剑就从左胁下刺出,整个身子就势猛打了一个旋子,左手的短剑随着这一旋亦刺了出去。

王风的短剑即使已刺在他的要害之上,他的两剑也应该有一剑刺入王风的胸膛。

王风却没有用剑,他的脚,偏身一脚踢向那个中年人的腰腹。

那个中年人的两剑立时又刺空,人却被王风那一脚踢得飞上了半空,飞坠在一棵芭蕉树上。

整棵芭蕉树都给压塌,他的人夹在芭蕉叶中,一动也不动。

一柄剑正插在他的心房之上,是他左手的短剑。

他落在芭蕉树上之时,左剑也不知是否因为蕉叶影响,竟刺入了自己的心房。

不怕死的人固然少,敢拼命的人也不多,他们无疑都敢拼命。

可惜他们所遇上的对手除了敢拼命之外,那一身本领,更是在他们之上。

胜负也就决定在这里。

这种胜负往往只有一种结果,非生则死。

王风没有理会是否有另外一种结果,一脚将那个中年人踢开便又动身。

这一次再没有人阻拦。

他身形飞快,越过墙头,穿过小巷,走上长街。

长街寂寥。

西风吹起了沙土,一种难言的肃杀充斥长街。

三更,淡月疏星,点点流萤。

长街上只有流萤耀光,没有灯光。

这两天,一入夜,这地方就变成鬼域一样,本来热闹的长街似乎就只有不着影迹的鬼魂在徘徊。

今夜的荧光更加恍如鬼灯。

王风游魂一般,飘过了长街,飘入了长街另一边的另一条巷子。

巷子的尽头就是李大娘那座庄院的所在。

流萤也飞在巷中,还未出巷子,荧光已暗淡。

巷口有灯光,明亮的灯光。

王风才走到一半便已收住脚步,腰背往墙壁上一贴,壁虎般游上了瓦面。

庄院的围墙高达三丈许,王风虽已在瓦面,仍不能看到庄内的情景,只看到迷蒙的光影从墙上散发出来。

庄门的情形他却看得清楚。

风檐下挂着两盏风灯,庄门的两旁亦烧起了两堆火。

灯光照耀下,门附近如白昼。

四个白衣大汉手握锋刀站在篝火的旁边。

刀光火光中闪亮,四个白衣大汉的眼瞳亦刀般闪亮,监视着门外。

门大开,门内亦灯火通明。

日间神秘阴森的庄院,一到了晚上,难道就是这个样子?

王风不知道。

他只觉得眼前的情形有些不妙。

那四个白衣大汉根本不像庄院的守卫。

他翻过屋脊,踏过瓦面,绕向庄院的后面。

灯光由明亮而暗淡,到了庄院的后面,在瓦面上亦只见庄院前面的上空,淡淡地浮着光气。

下了瓦面更就完全不觉庄内有灯火。

这庄院占地实在太广。

灯光显然集中在庄前,庄后一片阴森黑暗。

暗淡的星光月色,依稀照亮了庄后那铁门。

王风半边面紧贴在门上,倾耳细听。

门内一片静寂。

他的手旁移,按住了铁门上的匙孔,另一只手从怀中取出了那大小两柄钥匙。

只凭手上的触觉他已知道该用大的那柄钥匙,他只希望那的确是铁门的钥匙。

他并没有失望。

那柄钥匙非独轻易就塞入匙孔,还可以扭转,“咯”一声转了一圈。

王风伸手一推。

铁门动也不动。

他下意识再转手中的钥匙。

钥匙已不能再转动。

铁门后莫非还有铁门?

王风虽是这样怀疑,并未就此死心,他抽出钥匙,放回怀中,双手按上铁门,潜运内力推去。

这一次,铁门居然给他缓缓地推了开来。

门后,并没有铁门,但厚逾半尺,重逾千斤。

推开两尺,王风觉得就像爬过两座大山。

他随即放下双手,两尺空隙已够他通过有余。

铁门内一片黑暗,一片静寂,黑暗如墨,静寂如死。

不成这就是地狱之门?

王风一手叉腰,一手搁在门上,眼睁得老大,虎视眈眈地瞪着门内那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