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老谋深算(第3/8页)

他们虽然有一把魔刀,并没有一对魔眼。

那也只是刹那之间的事情,两个黑衣人突然伸手往面上摸去。

手还未摸在面上,他们的面色已发青,脱口猛一声惊呼:“毒针!”

语声还未在风雨中消失,他们的身子已然摇摇欲坠,却连一个字都已说不出来。

那张白纸已被雨水打湿,尚未被雨水打在地上,他们已倒在地上。

还有的一个黑衣人居然没有被毒针打中,一张脸已青了,他的目光下意识落在两个同伴的面上,却还未发现他们面上的毒针,眼旁已瞥见一道剑光凌空飞来。

常笑的毒剑!

三个黑衣人并不是站在一起,那十七枚毒针只能打中其中的两个,常笑一开始就知道,他所以没有出手,只不过等候机会。

黑衣人目光旁移,就是他的机会。

剑急如流星。

黑衣人的反应也不慢,手中的魔刀也够快,竟将常笑的一剑挡开,人却给震得斜里转了出去。

常笑冷笑,一声暴喝:“小心毒针!”左掌一挥,右剑旋又刺出。

那一声暴喝入耳,黑衣人岂止小心,整颗心简直都在收缩。

他虽然还不知那种毒针是什么样子,却已见过那种毒针的厉害。

他怎敢怠慢,手中刀连忙劈出。

弯刀飞舞,刀光护身。

他还未稳定的身子随即又打了两个转。

“唰唰唰”的刀飞舞不停,那片刻,也不知他已砍出了多少刀。

“铮”一声刀光突散,整把刀都砍在地上,他的人亦倒在刀旁。

血已从他的咽喉流出,他的咽喉已被剑刺穿。

剑比针更毒。

常笑的武功本来就在他之上,在他慌乱之中要刺他的咽喉一剑实在简单。

那张白纸终于被雨水打在地上。

常笑就站在白纸之旁,洗剑在雨中。

他那一身鲜红的官服亦已给雨水打湿,紧沾在身上。

官服用的是上佳的料子,湿了水,也不会褪色,但即使最鲜明的衣服,雨夜中看来都会显得暗淡。

少了十三个官差侍候左右,他也已不再显得怎样威风。

他的面上也没有那种得意的笑容,神态说不出的落寞。

“铮”的一声,剑入鞘,他一挥衣袖,举起了脚步,走上了长街。

雨夜风萧索,长街上杳无人迹,却仿佛杀机四伏。

他走不到三丈,身形就鸟一样飞起,飞入了一条横巷,消失在黑暗之中。

他要去什么地方?

去找李大娘?去找安子豪?

雨终于停下。

人算的确是不如天算。

武三爷那张地图虽然可靠,说话却不能作准。

七杀手还未到鹦鹉楼,已经没有雨,不过以他们的身手,那并没有影响。

地图上已标出最佳的入口。

他们也就在那里进入。

那无疑是最佳的入口,那里只一折,定是血奴所在的地方。

院子遍植花树,虽已凋零,就算十四个人都可以藏下,七个人更就随随便便都可以找到一个很好的藏身的地方。

雨虽已停下,风吹仍萧索。

花叶在风中响动,他们的脚步也并不重。

才来到楼下,他们就看到了所要找的人,却也同时看到了一个不想见的人。

血奴在门外的廊子站着,在她的对面,赫然站着那个穿红衣裳的小姑娘。

七杀手的老大不由叹了一口气。

没有雨倒还罢了,那位小姑娘守在血奴身旁,可是大大的不妙。

他绝不怀疑武三爷的说话。

红衣小姑娘正在跟血奴说话。

说一句,血奴的头便一摇,说得多几句,血奴忽然跳上前,大叫道:“我说不回去就不回去!”

给她这一叫,小姑娘最少倒退三步,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老大看在眼内,不由得对武三爷的话也起了怀疑。

好像这样的一个姑娘也叫作母老虎,血奴应该叫作母什么?

他真想马上采取行动。

也就在这时候,血奴凶凶恶恶的声音又传来:“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四更左右。”小姑娘的声音轻得几乎都听不到。

“四更是不是应该睡觉的时候?”

“是。”小姑娘低下头。

“那你为什么还不回去睡觉?”血奴的纤纤素手已指向楼梯的那边。

小姑娘乖乖地退了下去。

血奴的手转插在腰上,好像还在生气。

老大却差点由心里笑了出来。

他虽则没有笑出声来,眼中却已经有了笑意。

那笑意突然凝结。

小姑娘一下了楼梯,小小的身子就飞起,“嗖”地从他们的头上凌空掠过,一掠竟然有三丈。

老大赶紧连气息都闭上。

其他的六个杀手更就连动都不敢动了。

再一个起落,小姑娘消失在夜色中。

那张地图老大多少已有印象,小姑娘飞去的方向,他更是印象深刻,因为那边正就是小姑娘的房间所在,也就是武三爷要他们避忌的地方。

小姑娘这么听话,回去一定乖乖地睡觉。

老大吁口气,仍伏在那里。

他不动,其他的六个杀手亦只有等着。

七杀手吓了一跳,血奴却若无其事。

她看都没有再看那个小姑娘一眼,转过身,径自回房去。

宋妈妈那个房间,她也没有看上一眼,里头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仿佛都不知道。

只一壁相隔,她没有理由不知情。

抑或她漠不关心?

漆黑的门已碎裂地上,里面也是漆黑的一片,灯光已完全熄灭。

在常笑和王风离开了之后,那里头只有死人。

死人是不是还能吹灭灯光?

五丈宽的照壁灯光下惨白如雪,上面已多了一个半尺见方的洞。

漆黑的洞,带着妖异的臭。

宋妈妈那间魔室积聚的恶臭已从那个洞中透入了血奴的房间。

黑鼎中燃烧着的毒气也一定曾经从那个洞飘入。

血奴为什么完全没有事?

也许,她虽已疯过了一会儿,现在已醒过来。

她疯的时候是否也杀过人?

灯光亦照在她的面上,她的面色亦惨白如雪。

她躺在三丈宽的大床上,一脸的倦意,眼却仍睁大。

她的心中仿佛有不少心事。

明亮的灯光,不知何时已变得朦胧。

院外的夜雾仿佛已飘入房中。

是烟不是雾。

淡淡的白烟从一个窗子上吹入。

窗锁上,窗纸上却穿了一个小小的洞,一个小小的铜鹤从洞中伸入,烟从鹤嘴中吐出。

血奴突然察觉,“嗖”地从床上跳起身。

她跳得倒快,可是一落到地上,身子就软了,摇摇摆摆地倒了下去。

纤巧的腰身,绝色的佳人,婀娜的姿态,迷蒙的白雾,这些加起来,就是一幅绝美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