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擒贼擒王(第3/8页)

姚晴咦了一声,流露讶色。陆渐却站在那里,呆若木鸡,他方才性命交关,无意中用上了“补天劫手”,不料只一招便废了桓中缺的双手。虽说桓中缺败于轻敌,但这门劫术之强,委实超乎想象,以至于他一时半会儿也还不过神来。

众倭寇被这奇变惊得发呆,跟着醒悟过来,哇哇怒叫,舞刀扑上。谷缜厉声叫道:“谁敢过来?!”手握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紧紧抵在徐海胸口。

一时间,徐海被擒,陈子单中毒昏迷,桓中缺双手被废,三名首脑均陷困境。众倭寇没了主张,纷纷收刀瞠视。

桓中缺忍住奇痛,勉力坐起,盯着陆渐叫道:“臭小子别得意,你中了老子的毒,去死不远了。”陆渐怪道:“中什么毒?”桓中缺森然道:“你额头被我的手指划了一下,是不是又痛又麻?”陆渐一惊,急忙凝神默察。

徐海见状大喜,笑道:“谷老弟,‘阴尸吸神掌’中者必死,你若放了徐某,我让桓先生给你解药。”

谷缜心一沉,目视陆渐,微微皱眉,姚晴也望着陆渐欲言又止。沈秀见势不妙,忙道:“千万不可放人。”抢上一步,挡在谷缜之前,双眼透出凶光。

陆渐凝神片刻,摇头道:“既不痛,也不麻。”说着扯下面具,但见中指处有一道淡淡的乌痕,不由恍然大悟:“好险,这面具隔住毒质,救了我一命。”一抬眼,忽见桓中缺呆呆望来,忽地尖声叫道:“你……你是那晚的小子,你……你没死?”陆渐点头道:“你打我一掌,我废你双手,大家扯一个直。”

桓中缺气恨交迸,心想陆渐没死,那么偷袭南京的事十九要败露,如此一来,更不能容这一干人离开。

转念间,忽听谷缜笑道:“徐兄,我不杀你,但问你一件事。”徐海见陆渐无恙,失望已极,冷冷道:“若问东岛内奸,徐某宁死不说。”谷缜笑道:“不问这个,只问一件私事,因为事关隐私,不便被令属下听见。”徐海皱眉道:“你又有什么诡计?”

“诡计不敢当。”谷缜笑笑,“还请徐兄下令,让手下退出大厅,免得你我的话被人听见。”

徐海大为疑惑,但怕谷缜铤而走险,只得说:“你们退到秘道中去。”桓中缺心想这条秘道只有一个出口,守住了通道,不怕他们飞上天去。当下点了点头,由同伴扶起,双眼瞪着陆渐,恨不得将他囫囵吞下。

姚晴脆声道:“桓中缺,你被蛇牙荆伤过吗?”桓中缺应声一震,回头望来,眼里闪过一丝狂怒,咬牙道:“不错,都拜那贱人所赐。”姚晴莞尔道:“地母温黛?”桓中缺叫道:“不是她是谁?”

姚晴又笑一笑,说道:“她没杀你,真是奇怪!”桓中缺凄然大笑,忽地双目喷火,厉声说道:“她弄得我不人不鬼,跟杀了我又有何分别?”

姚晴望着桓中缺目不转睛,仿佛那一张丑脸十分耐看,一边注视,一边默默点头。沈秀瞧得心生妒意:“姚师妹天仙般的人儿,瞧这丑八怪做什么?”恨不得伸出两手捂住她的双眼,要么教她转过头来,多瞧自己几眼。

桓中缺率众退至秘道,谷缜叫道:“再退后些。”桓中缺心中疑云大起,驻足不动。谷缜喝道:“退不退?”将匕首在徐海颈上抹来抹去,桓中缺纵有野心,也不敢担上逼死主人的名声,无奈麾众再退。两百多人挤在狭窄甬道,接踵摩肩,叫苦不迭。

谷缜忽道:“陆渐,关门。”陆渐应声纵上,“咣当”一声,关上铁门,而后奋起神力,将铁闩重重挂上。

众寇不料有此一着,桓中缺心中纳闷,想这大厅四面巨石,谷缜关上铁门,不是作茧自缚么?

沈秀也不由怒道:“姓谷的,你要寻死,干吗拿我垫背?”谷缜笑而不语,徐海忍不住叫道:“姓谷的,你要问爷爷什么鸟事?”

谷缜从怀中取出罗盘,晃了一晃,笑道:“徐兄,这是什么?”徐海怒道:“罗盘!”谷缜道:“罗盘有什么用?”徐海见他尽问废话,大为恼火,冷冷道:“既是罗盘,不是指方向,便是瞧风水了!”

“正是正是。”谷缜笑道,“小弟正想给徐兄瞧一块好风水,保佑你断子绝孙!”徐海大怒道:“姓谷的,士可杀不可辱。”

“少给自己贴金。”谷缜微微冷笑,“你一个草寇,大字不识几个,也配称士?”找来绳索,将徐海五花大绑,又扯一块衣料,将他嘴巴牢牢堵住。

门外倭寇撞击铁门,砰砰有声。姚晴不耐道:“臭狐狸快些,这次走哪一方?”谷缜走到一面墙壁前,摸着墙上铁铸的兽头:“这是什么兽?”姚晴一瞧,那兽弯角巨眼,铁环穿鼻而过,不由恍然道:“牛头。”

谷缜道:“牛为坤,坤位在南,路在南方。”转动罗盘,循南走去,径直来到另一尊兽头前,那兽如狮如虎,口衔铁环,形容狰狞。

谷缜取下火把,抓住铁环奋力一拧,一阵刺耳声响,兽头应手转动,转到第四圈,忽听轰隆之声,兽头下方千斤巨石徐徐向内退去,露出一个阴森森的大洞。徐海口中呜呜乱叫,眼里透出绝望神气。

撞门声更沉更乱,谷缜忽道:“陆渐,你带这厮先入。”陆渐押着徐海钻入洞中,沈秀其次,姚晴正要跟入,忽见谷缜取下厅中火把,一一踩灭,姚晴寻思道:“是了,洞内必有机关让铁兽头回复旧观,却无人将火把插回,倭寇若是破门,聪明的凭这一点破绽,便能猜到兽头玄机,若将火把打灭,这干贼子一定琢磨不透。”

想到这里,深恨自己后知后觉,忍不住暗骂一声“臭狐狸”,气恨恨钻入洞中。谷缜随之爬入,入口虽窄,其内渐宽。谷缜摸索一阵,又摸到一枚铁环,拧了四转,只听嘎吱连声,巨石重新合上。

“谷兄厉害。”沈秀阴声说道,“沈某想不佩服也难了。”谷缜听出他话中妒恨,笑道:“不知沈兄伤势如何,还要小弟搀扶么?”

“不劳谷兄费心。”沈秀经此一事,他对谷缜十足忌惮,怕他暗算自己,宁可忍痛自行。

谷缜落得轻闲,走在一边,皮里阳秋地调侃沈秀的伤势。沈秀落了下风,面上冷笑,心中却暗暗发狠:“臭小子,到了地面上,叫你知道爷爷的厉害。”

但见岔道,谷缜便寻路标,众人在迷宫中走了小半个时辰,忽被一堵石壁阻住去路。姚晴正要寻找路标,忽地尖叫一声,蜡烛落地,甬道中一团漆黑。陆渐、沈秀齐声叫道:“怎么了?”姚晴浑身哆嗦,一时说不出话来。

谷缜俯身摸到蜡烛,轻轻点燃,一眼望去,墙角躺着一具死尸,料是死了多年,仅余骷髅,乍一瞧十分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