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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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列的车饭点后才同时从会展中心撤退,像是提前打好了商量一样。

俞绥从户外台子花坛上下来一层:“我就知道。”

俞家和晏家这类家族企业里,握所有权的都是族系亲人。晏家这次坐总舵的晏老大是晏颍她爹,晏休家全走文艺风,老晏又过得佛系,看上去很边缘化,以至于俞绥很少会把晏休和他们的商标直接联系到一起。

要不是他确信晏颍这会儿肯定不在这里。

“知道什么?”晏休不打算承认。

“你再装。”俞绥指着外面,“要不你问问勾宇达他们同意不同意?”

晏休表情松了,对那几个他根本没印象的人一点也不在意:“那你问。”

俞绥:“......”

他才懒得去问,但他就是看他同桌这副死不撬开嘴的模样心痒痒,四处张望一圈,勾了勾晏休的手指。

“我现在就想亲你。”俞绥叹了口气。

“......”晏休垂下去的目光上抬在他脸上轻轻一落,轻啧一声别开了视线,“做不到的就别说出来了。”

俞绥下意识揉了揉耳朵,也别开了视线:“哦。”

那天餐点没几个人去附近的购物公园吃饭,都在展厅外卖看热闹。

往后几次饭点时间里都有新的企业打着logo来义务送餐,但他们和前两家不一样,后来来的赞助企业本身压根儿不是做餐饮这一模块的。

最后因为引来了媒体围观,这事才消停下去。

但是圣皇附中那边的导师临时给他们开了小会,对着来的三十多位学生做了很长时间的思想教育。

展会的最后一天,学校为了避开离开的高峰期,给他们多留了一天时间休息和收拾行李。

学生这几天都在兴致中,每天都待到很累才会休息,但他们身体年轻,所以累归累,基本上晚上睡一觉第二天起来活力就恢复了。隔壁班戴眼镜的男生就提议到会展附近的购物中心玩,很快就有人应和他。

这想法跟俞绥撞到一起去了,俞绥很遗憾地举起手机,像他们展示自己刚刚订下的两张电影票:“我和晏休想看这部电影很久了。”

晏休八风不动地玩手机,刚刚点开浏览器搜索引擎,打上这部电影的名字搜索简介。

只一眼过去他就知道这不是这帮人会感兴趣的类型。

最近临假期,有些放假早的省份里很多学校早早开始暑期了,影院也开始上线一些中规中矩的新片子。俞绥挑了呼声最低,几乎没见过怎么宣传的一部。

果然这帮人只是看了一眼,就满脸迷茫地转了回去。

易田毕竟跟他俩一个班,觉得这种时候孤立他俩跟其他班的人一块走不太好,所以忽略片名小小地挣扎了一下:“还有空位吗?我跟你俩一起去?”

“有吧,我也一起?我记得这部片子冷门,场子一直很空。”跟易田玩的熟悉的四班女生说。

结果她们进软件订票才看见,最后几排位置很凑巧被订满了,而俞绥和晏休坐在最后一排。两女生又不想坐前排,也是抱着跟他们俩一起的心思提出的想法,这一查完顿时尴尬地对视了一眼。

俞绥挺温润地开口:“不用勉强。”

旁边有人闷笑一声。

俞绥立马拿着手机给旁边那位敲了两个字:[笑屁]

晏休直接伸手把他的手机抽走,然后找到订票软件,在大少爷豪掷千金订下的后几排座位里连选一批位置,摁下取消订单。

两女生浑然不觉,她们从善如流地接过这个台阶往下走,仍然觉得遗憾:“那你们看完电影跟我们一块去吃饭?”

但二十六中这一行十来个人,去哪儿都要拼两桌以上。等俞绥和晏休那场电影出来正好饭点,是商场里餐厅排队的高峰期。他们人多,排队特别难等到空出来的桌位。所以这个建议也付诸东流。

易田回房间的时候还在愧疚。

同行的女生安慰她:“你不是嗑他们俩吗,正好二人世界。为什么要赶去做电灯泡?”

易田这时候思路挺清醒:“他们要是真的我肯定不去当电灯泡。但是刨去这层我们三不还是一个集体吗,我还是班长,怎么能孤立他们两个。”

女生拍拍她后背:“不是,是他们孤立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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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时期里时间基本按照几个节点连接,开学,节假日,考试。

二十六中已经到了期末周,考完了两天期末考试,但是高二年级被留在了学校听试卷点评。

上一届已经在上月末结束了高考,那天四处热热闹闹,只是不巧正好在俞绥他们出发之时。

高三年级从学校离开,二十六中少了三分之一,空荡了许多。杨飞文这阵子就耐不住寂寞地在群里疯狂隔空跟不在班里的这三个人隔空对话。

可能是少了期末考试和考前复习这个关键的连接点,没有了紧绷感,也不在衍都,那种已经放假的感觉并不强烈。

而对俞绥来说,他和晏休在一起没多久就过了半个学期,快得不太真实,让他迫切地想做些什么留住这一学年。

隔天他俩在生物钟的作用下并没有比平常起床的时间晚多久醒,赖在床上试图睡回笼觉。

俞绥睡姿不好,醒来时已经把晏休逼到了床的边缘,再挤过去一点儿,晏休就能直接滚下床了。

他一点自觉性也没有,非但不让开,还侧过身手脚并用地搂住晏休,腾出一只手闭着眼睛去找枕头。

晏休睁开眼,按住某人四处乱摸的手,然后伸手够另一个枕头,塞到了大少爷的脑袋底下。

“过去点。”晏休拍了拍他。

俞绥带着枕头,懒洋洋地让出一点位置。

“我们是不是该起床了?”话是这么说,但某人没有一丝要起来的意思。

“不用,还能赖五十分钟。”晏休说。

那是挺长时间的。

俞绥心安理得地埋进被子里。

他们能听见外面熙攘的声音,易田他们约好出门的时间差不多是这个时候。大多数酒店客人也选择在这个时候起来。

俞绥说:“回去之后我们再找个地方去待两个月。”

晏休被他带得懒散着,过了一会儿才说:“又离家出走吗?”

“......”俞绥慢吞吞地睁开眼,啊一声,说,“你不说我都忘了,再来一次也行。”

“不太行。”

“为什么?”

晏休难得学会了委婉:“你那一点也不乱。”

晏休有幸参观过那么一次,大少爷的门外成山的纸皮箱和垃圾袋还有屋里依稀可见已经好好收拾过但是仍然不尽人意的环境让人印象深刻。

俞绥那时候是不知道来的是晏休,现在旧事被重提,表情垮了,钻进被窝里不吭声了,好像这样能把他那段记忆消除掉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