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第2/4页)

但是大佬画画瞥人的吗?

晏休视线薄,情绪浅,他就那么垂眼随意一瞥,一般人招架不起。

大少爷都快给看毛了。

他浑身一阵一阵地不自在,甩了甩胳膊站起来,若无其事地问:“还没好么?”

俞绥不走过去还好,一走过去晏休就摁着电源把屏幕关了,连笔一起塞进包里。

把俞绥看得一下眯起眼,气笑了。

“你是不是画我呢?”俞绥端着手问。

没想到晏休干脆地承认了:“嗯,还没画完。”

这下把俞绥的话卡回去了,他郁闷了:“画我,我都不能看吗?”

俞绥现在走路一瘸一拐,还疼,基本上能不走就不走,晏休收拾好东西走到他旁边,轻拽了他一下,语气听起来像哄他:“画完再给你看。”

“……”俞绥心尖突地一蹦,别开视线:“哦。”

他非常识相,没有计较晏休为了这个把自己喊到天台坐了两小时水泥地的事。

他们从医院离开的时候医生再三叮咛嘱咐尽量卧床休养一个星期,俞绥这会儿就不宝贝自己了,赖赖唧唧地在外面待到天黑。

天黑透了他俩才回去。

这是晏休第三次来俞家,第二次进俞家门。

跟上一次夜深人静不一样,今天俞家灯火通明,俞家人全都在。

俞京缘赶在年前回来,其他人全回了家,袁语过来开门,看见他俩还挺高兴,接着看见俞绥一脚运动鞋一脚拖鞋,就只剩下惊了。

小少爷扭伤脚踝,在左一个眼神右一个眼神里蹦上楼,拽着晏休不让他走。

学生期间很容易碰到“我的朋友是好孩子”的情况,那个好孩子在父母眼里口碑特别好,每回出去玩都能拖出来挡枪。

俞绥通常都是那个的朋友,专门负责给同学当借口。这还是第一次逮着一个“好孩子”,感觉特新奇。

因为有个晏休在,他们都顾不得说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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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绥出去一趟,回来就肿了个脚踝,还偏偏赶在年前。虽然晏休帮他解释过这事起因于见义勇为,但迷信的俞家人还是觉得不吉利。

隔天他们就弄了火盆和艾草叶过来,把屋里所有人喊出来折腾了一遍。

这之后俞绥关上房门,心安理得地窝床不动了。

天冷的假期,同学们都待在家里养膘,随着年关逼近,群里闲出来拜年聊天的人多了不少。

杨飞文又见缝插针地提出他的鬼宅计划,这一次附和的人居然比上一次多了不少。

在俞绥觉得镜子里的自己似乎圆了一圈的时候,立马拆了绷带,健步如飞。

他发了一条朋友圈,庆祝自己的脚恢复。

但俞绥神不知鬼不觉地扭了脚,鲜少有人知道,底下一头雾水的人偏多。

晏休也来了,他最近改了名字,从日安变成了人木。

人木一剑封喉:[胖了]

俞绥立刻切换到私聊界面,给晏休刷了一排扛刀小人。

当天晚上,俞绥忽然收到一个大文件,打开来是两张电子画。俊美少年屈腿坐在云端之上,脑后两个指节长的小揪,他戴着耳机,红色耳机线延绵缠着手臂,腕上红绳似血,挂着长命锁,扮相乖,模样却轻佻扬着眉,恣意而张狂。

另一张是近景素描,黑白稿纸的扫描件,看着像随笔,简单勾了少年的轮廓,眉眼很深,嘴角微微翘起,亮面打在鼻梁上,这次画里画外都显得安静温润,少年是看一眼心动一眼的模样,画的右下角笔走龙蛇一道签名,和他往常潦草的笔迹不大一样。

人木:[答应给你的画]

“......”

俞绥刚换上睡衣,整个人埋在床铺中,屈着指节在屏幕上一点,存进了相册里。

虽然是他要求的,但他没想到晏休能做得那么细致。

忽然被人细微观察的感觉很奇怪。

他的眉梢到眼尾中间有一颗浅棕色的痣,脖颈喉结口凸出的地方也有两颗很小的浅痣。

晏休加了润笔,于是盯着痣看时画上少年无端因生涩而显得性感。

他盯着那片光影线看了一会儿,杨飞文贱兮兮的嗓兀然在脑海中飘过:“绥儿,你不觉得有点不对么?”

俞绥处在暖光下,白皮肤下细小的血管隐隐有凶燥的趋向。

然而不等他想明白,一通电话打了过来,来电人是晏休。

俞绥沉默了几秒,慢吞吞地接了。

那头嗓音微凉,刚咽下去一口水:“看信息了吗?”

俞绥翻了个身,靠着床头坐起身:“看了。”

晏休停了几秒,问他:“我把纸稿拿给你?”

俞绥下意识地点头想应下来,忽然翻了翻床头桌上放着的日历本——少爷的臭毛病犯了,日历本还是上个月的模样。

他看见日期,哎一声:“不用,我们马上去你家拜年了,你那会拿给我就行了。”

“......”

“哦。”

“......”

电话挂了。

俞绥好不容易憋出个话题,打了个头没得到回应,纳闷地看一眼手机,炸了。

他心说,玛德这人什么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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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前,衍都街头哈一口气能吐出雾,路上多赶路人,走几步搓搓手哈一口气。

最近俞京缘都在家,但家里气氛还算融洽。俞绥崴了腿后几乎每天都在房间里,两人谁也碍不着谁的眼睛,就算偶尔出来碰上面,双方都客客气气的。

俞京缘为的是年关不发火的习俗,俞绥为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去拜年那天,气温直接降到本月最低。

俞绥那天戴了棉帽,套了一件长毛衣,穿了条显腿的黑色长裤,一一下车就四处漏风,冷得直哆嗦。

俞斯裹得严严实实,至少穿了两件外套,他斜睨俞绥一眼,冷笑:“臭毛病。”

俞绥没搭理他。

天冷摧毁了很多人爱美的意志,但没有摧毁俞绥的,至少这家人下车的时候,大家都笨重憨厚,只有俞小少爷虽然被冻得很可怜,但是英俊出挑,聪明灵秀。

俞家和晏家做世家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全员到齐地吃年前饭。

俞绥慢吞吞地走在最后面,他裹着一身寒气进门的时候,差点一头撞到晏休身上。

因为不用出门,晏休一身绵软的家居服,但他人干爽利落,没有盛装打扮也不会黯然失色。

“今天是播了高温预警吗?”晏大部长开口第一句就是熟悉的嘲讽味。

又来了。

俞绥从他边上绕过去,嘴硬地说:“外面没有很冷,这样穿刚刚好。”

话音刚落,晏休握着门拉开,外面来自极寒之地的风铺天盖地灌了俞绥一后背,漏风的毛衣飘起一个弧度,又渐渐落下去。

他刚摘下帽子,人都被吹麻了。

而晏休也站在门口,冷风吹脸,吹出一脸料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