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卷 第 一 章 如获至宝(第4/4页)

而且,关山月料到威猛壮汉是谁了,也不说破。

关山月没说话。

威猛壮汉这回让关山月说话,他问关山月:“阁下以为如何?”

关山月不能不说话了,道:“的确。”

他所以不愿作答,是因为一旦威猛壮汉知道他是来找“神力老侯爷”的,为什么来找“神力老侯爷”的,不知道会拿他当敌当友?

威猛壮汉笑了:“这就对了,有缘就是天意,天意如此,我怎么能不不好好交交阁下这个朋友?”

话说到这儿,一名“蒙古”壮汉进来,以“蒙古语”躬身禀报。

威猛壮汉立即站了起来:“饭好了,走,咱们吃饭去。”

关山月跟着站起。

威猛壮汉跟着又是一句:“阁下,什么都不要说。”

关山月笑了,倏然而笑:“恭敬不如从命。”

威猛壮汉眉锋一皱:“还是说了!”

关山月又笑了。

威猛壮汉也笑了,大笑,豪迈大笑,声震屋宇。

笑声中,威猛壮汉一伸健壮有力的大手,拉关山月外行。

吃饭不在这一间。

在另一问,离这一间不远,在这一间左边,隔一间。

吃饭这一间略小一点,一样的灯火通明。

用的也是汉家桌椅,大红桌布,碗盘杯箸,全是银的,擦得发亮。

饭菜已经摆上了,也是汉家吃喝,丰盛的一桌,八名“蒙古”壮汉恭立伺候。

丰盛,排场,不逊京里大府邸。

跟京里王侯之家不同的是,这里,这一桌,显得豪迈,粗犷。

关山月想说话。

威猛壮汉先说了:“阁下,这时候,嘴是用来吃喝的,不是用来说话的,坐,坐。”

关山月还想说。

威猛壮汉又先说了:“恭敬不如从命,这话可是阁下说的。”

关山月不说了。

威猛壮汉笑了。

两人落了座,威猛壮汉又说了话:“今天你我订交,该喝点儿,是么?”

这话让人不能说不。

关山月道:“我量浅。”

威猛壮汉道:“阁下这样的,我不信量浅,不过我还是愿意说,想喝多少喝多少,怎么样?”

关山月道:“行!”

威猛壮汉道:“也请放心,我请阁下喝的,不是‘蒙古’的奶酒,是内地的酒,什么好酒我都有,我最爱的是东北的‘二锅头’。”

关山月道:“反正喝不多,我都行。”

威猛壮汉道:“那阁下就客随主便!”

他抬起了健壮有力的大手。

酒器来了,不是杯子,是银碗,大银碗。

这哪是喝点儿!

关山月不由一怔。

威猛壮汉忙道:“阁下,恭敬不如从命。”

关山月没说话。

酒来了,整坛的,现拆泥封。

“蒙古”壮汉的大巴掌,只一下,酒香四溢。

不用喝,闻就知道,绝对是好酒,而且是陈年的。

“蒙古”壮汉一手提,一手托,上前一人一碗。

威猛壮汉端起了他那一碗:“我想干,可是我还是要问,咱们怎么喝?”

关山月道:“阁下说的,客随主便。”

威猛壮汉一怔,大笑,连说了三声“好”,一仰而干。

关山月也端起了碗,一口气喝干。

还是好酒,可是入口就觉出了酒的力道。

关山月不擅酒,也从没这么喝过,可是他有把握不会醉,就是喝上一坛也不会醉。

一碗喝干,“蒙古”壮汉上前,又是一人一碗。

三碗过后,威猛壮汉面不改色,毫无酒意,说了话:“我不想说,也不想问,可是总不能老这样儿,我叫呼格伦,请教。”

关山月没料错,是那位大人物,是“蒙古”那头一个,第一人。

不愧是!

而且,来了!

关山月道:“回禀王爷,草民姓关。”

见着“神力老侯爷”,总要让老侯爷知道,他姓关。

威猛壮汉呼格伦亲王一怔:“阁下知道我?”

关山月道:“谁不知道‘蒙古’‘科尔沁旗’有位呼王爷?以草民所见的阁下,绝对是。”

呼王道:“阁下是知道我这个名,还是知道我这个人?”

关山月道:“草民都知道。”

这是实情实话!

呼王道:“那就别让我难受,更别让我生气。”

关山月知道他何指,道:“王爷,礼不可废。”

呼王道:“这是在‘蒙古’这是在我这儿,我这儿没有这个礼。”

关山月道:“恕草民直言,王爷这儿要是没有礼,王爷不会这么名扬天下,受人尊敬,也称不了当今‘蒙古’第一人!”

还真是!

呼王两道浓眉轩动:“阁下!”

关山月道:“王爷应该只是不拘小节,而不是不讲礼。”

呼王道:“对阁下你……”

关山月道:“王爷,礼,对谁都要讲,唯一的不同是礼要有节,对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礼节。”

呼王道:“可是对阁下……”

关山月道:“王爷,任何人都一样,不能有例外,王爷要是非如此这般抬举草民不可,草民不敢陷王爷于不礼,容就此请辞!”

呼王目光一凝,慑人的两眼之中闪现异采:“我受教了,阁下许我为‘蒙古’第一人,恐怕阁下也是当今江湖的头一个;像阁下这样的朋友要是不好好交交,就再也找不到像阁下这样的了,呼格伦会遗憾终生。”

这位“蒙古”王爷,还真是生就一双慧眼。

这是不是就是说……

话锋一顿,他接道:“诚如阁下所知,我是小节可以不拘,礼不可不讲,咱们之间还是这样,行么?”

关山月道:“草民理当遵从。”

呼王道:“阁下对我自称草民,听起来别扭,更难受,可是没法子,只好听了。”

摆摆头,笑了,是苦笑。

关山月也笑了,他不是苦笑。

呼王告诉了关山月他的姓名,也问了关山月,关山月只告诉呼王,他姓关,别的也没多说。

呼王也没再问别的,什么也没再问。

还没问关山月来“科尔沁旗”有什么事。

怎么说他都该问。

谁都会问。

这根本就是随口的话。

可是他就是没问。

由此可知,他是故意不问。

是知道江湖规矩,还是等关山月自己说?

不管是什么,他沉得住气。

关山月也沉得住气,不说。

他沉得住气的,还不只这一样。

悲愤亲仇十年,十年来他锥心刺骨,痛断肝肠,大仇残凶虽已一一伏诛,但主其事者如今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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