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卷 第 四 章 密宗之毒(第2/5页)

老人转向小胡子怒挥手,又是一句“蒙古语”。

小胡子欠身答应,但看了关山月一眼,说了几句“蒙古语”。

老人转望关山月,改用汉语说话:“我要用旗规惩罚他们,恩人要为他们讲情?”

关山月这才知道,老人要下令惩处,小胡子把他讲情的事禀知了老人,道:“是的,他十位是为旗主的一番心意,也没有把我怎么样,还请老人家法外施恩,网开一面。”

老人道:“他十人要杀恩人,恩人还要替他十人讲情?”

关山月道:“汉人有句话,老人家一定知道,不知者不罪,我这不是好好的么?万请老人家看我薄面。”

老人道:“恩人真是仁德宽厚,不是恩人讲情,我一定重罚不饶。”一顿,向十名壮汉,冷然几句‘蒙古语”。

十名壮汉由络腮胡壮汉带领说话,齐声道:“谢谢恩人的大恩!”

十名壮汉要拜倒。

关山月抬了手:“十位,这就够了。”

老人要说话。

关山月道:“老人家不会又要逼我走吧?”

老人忙向十名壮汉说了几句“蒙古语”。

十名壮汉收势不拜了:

老人又转向关山月抬了手:“恩人,请到我‘蒙古包’坐。”

自有人过来,接去了关山月的座骑。

那些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立即退向两旁让出了中间一条路。

老人的“蒙古包”,在这片草原上这么多“蒙古包”的正中央。

本来如此,身为一旗之主,自是该受到卫护,天经地义。

老人的“蒙古包”,也跟周遭那些“蒙古包”不一样,较为高大,颜色也不同,上头还挂了一面红色的三角旗子。

想必这是表示这是一旗之主的“蒙古包”。

进了这座“蒙古包”看,关山月开了眼界了,尽管他知道“蒙古包”,听过“蒙古包”,今天却是头一回见到‘蒙古包”,进入‘蒙古包”。

“蒙古包”里,一眼望去,尽是毡毯,待客、吃住,甚至于做吃做喝的地方,都在一座“蒙古包”里。

一旗之主的这座“蒙古包”里,毡毯十九红、黄二色,整齐、干净,想必跟周遭的‘蒙古包”也不一样。

就在“蒙古包”帐门里不远的地方,垂着手、头半低,站着一名“蒙古”装束、打扮的女子。

女子年约十八、九,长得相当秀丽,只是有点黝黑;不过,黑得好看,黑得美。

关山月与老人一进帐门,女子一声:“恩人。”

盈盈下拜。

说的是汉语。

关山月忙答礼,道:“不敢。”

老人一旁说了话:“这是小女,‘蒙古’名字叫玉朵儿。”

原来是一旗之主的爱女。

关山月忙又抱拳,叫了声:“姑娘。”

姑娘玉朵儿落落大方,没有汉家女子的娇羞,又一礼,道:“不敢当,请恩人叫我的名字。”

汉语流利,话声甜美。

真是落落大方,说话的时候,一双黑白分明、明亮的大眼睛,始终望着关山月,一脸的肃穆、崇敬色。

父亲的救命恩人,做女儿的当然崇敬。

关山月欠身又一声:“不敢。”

老人说了话:“恩人不要客气,就叫她名字,我们这里习惯叫名字。”

老人既这么说,入境应该随俗,但关山月还是叫不出口,只应了一声。

老人也没再多说什么,邀关山月毡毯上落座。

关山月学老人样,盘膝刚坐好,姑娘玉朵儿献上了一杯白里泛黄、还带点黑的东西。

老人一旁道:“这是‘蒙古’人喝的奶茶,不知道恩人喝得习惯不习惯。”

关山月知道奶茶,也听过奶茶,今天也是头一回见着奶茶,也眼看就要喝茶。

关山月还没有喝就闻着了奶香,入境不随俗恐怕失礼,浅尝一口,奶香、茶香满口,还不错,他道:“老人家,我喝得习惯。”

姑娘玉朵儿似乎神情一松。

老人连道:“那就好,那就好,我正担心恩人喝不惯。”

关山月道:“江湖人走南闯北,本应入境随俗,随遇而安,不过这奶茶还真好喝。”

老人笑了:“恩人真是识货,我这个女儿玉朵儿煮的奶茶,是我旗最好的,在整个‘蒙古’都数一数二。”

原来如此。

关山月道:“那是我好口福。”

姑娘玉朵儿笑了,浅浅一笑,笑得很美。

笑都好看,姑娘家的笑更好看,姑娘玉朵儿的笑跟汉家姑娘不一样。

汉家姑娘初次见生人,笑得娇羞、矜持。

姑娘玉朵儿则笑得大方、爽朗,像阳光乍现,能让人眼前一亮。

不知道是否所有‘蒙古’姑娘家,都是这样。

可惜关山月没看见,冈为姑娘玉朵儿站的位置在他身旁不远处,关山月的目光在老人这边,没往那边去。

关山月不是一般江湖人,知书达礼。

老人道:“没想到恩人会莅临我旗,我求都求不到,我受恩人救命大恩,恩人莅临,不敢说报答,理当让恩人享受我旗最好的。”

关山月道:“谢谢老人家,我何止享受到贵旗最好的,我已经享受到全‘蒙古’最好的了。”

老人又笑了,相当高兴。

姑娘玉朵儿又笑了,笑得更灿烂、更美。

老人凝目望关山月:“恩人对‘蒙古’知道多少?”

关山月道:“不多,老人家指教。”

老人道:“不敢,先从吃食说起,‘蒙古’人的吃食以羊肉为主,谷物为辅,日常多饮牛羊乳、茶、奶酒等,‘蒙古’人尤其嗜烟。”

关山月道:“我听说过。”

老人道:“再说穿住,‘蒙古’人的穿,除王公贵人穿丝绸绢织以外,一般人则是冬穿毛皮、夏穿布衣,‘蒙古’人住的,除王公贵人有房有屋外,一般人都住‘蒙古包’。”

关山月道:“我听说,‘蒙古’以喇嘛的地位最高?”

老人道:“是的,喇嘛最高,其次王孙,最低上的是平民。喇嘛权势大,大喇嘛可以左右活佛、号令王公;工族十九是元朝帝室嫡裔,或其重臣之子孙,曾受封爵者。”

关山月道:“‘蒙古’有‘旗’、‘盟’。”

老人道:“‘蒙古’各部落称‘旗’,数‘旗’会盟称‘盟’;一旗之长称‘札萨克’,一‘盟’之长称‘盟长’。表面上,‘蒙古’的权势掌握在各‘旗’的‘札萨克’之手,其实都受大喇嘛支配;高德的大喇嘛,片言只字,虽王公不得违背。”

关山月道:“没想到喇嘛这么厉害。”

老人道:“‘蒙古’人先信‘红教’,后为‘黄教’,如今已经都信‘黄教’了。‘黄教’入‘蒙’,在明之早年,三世达赖锁南坚错时,有高德说服‘红教’,势力渐及于‘蒙古’各部、俺答及其孙黄台吉等入‘藏’,迎之至‘青海’及‘漠南’说教,四世达赖云丹错,就是俺答的曾孙,其势亦蔓延于‘漠北’及‘伊犁’等地,而‘漠北’诸部以所处僻远,不得亲承达赖命,乃自奉宗喀巴第二弟子哲布尊丹巴后身为呼图克图,处诸‘库伦’以总理‘蒙古’教务,其位与班禅相亚,是即今日‘蒙古’之活佛肇始。‘蒙古’所信之‘喇嘛教’,虽源出‘西藏’,实为其别一支派,活佛之权柄,也只能处理教务,而为宗教领袖,但‘蒙’人信教过深,活佛遂无形中清掉‘蒙’之全数。本朝收服‘蒙古’后,以地处僻远,民风犷悍,乃利用教力羁糜之,优礼活佛,使其归心内响,活佛之权就更大了!活佛又受制于高德之大喇嘛,大喇嘛虽位在活佛之次,但真正厉害的还是大喇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