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卷 第 二 章 黑白双煞(第3/5页)

话锋微顿,她接着又道:“我也知道愧对先夫,不容于礼教,可是我……”

她又住口不言。

她还是不必说下去,谁也都知道她要说的是什么、关山月说了话,他不能不说话了:“芳驾,我不这么想……”

白衣女子华绮云想必一怔,她忙道:“怎么说,阁下不这么想?”

关山月道:“江湖儿女,不必拘泥这个。”

华绮云道:“阁下以为,江湖儿女不必拘泥这个?”

关山月道:“我要直说一句,是情非孽,爱本不是罪。”

华绮云道:“阁下真这么想?”

关山月道:“不错!”

华绮云的话声,显示出了她的激动:“我没想到……阁下恐怕是这么想,这么说的第一人,我感激。”

关山月道:“芳驾不必感激我,我是这么想,也是这么说;只是,我这么想,这么说,并不适用于芳驾之对董公子。”

华绮云应该又一怔:“阁下这话……”

关山月道:“芳驾可知道我是什么人?来自何处?”

华绮云道:“阁下虽然一直没有说,但我想得到,阁下一定来自‘鄱阳县’,一定跟‘鄱阳县’全家有关。”

关山月道:“芳驾,我确实来自‘鄱阳县’,只是我不止跟董家有关,我也跟董家的亲家有关。”

华绮云扬了声:“董家的亲家?”

关山月道:“不错。”

华绮云道:“阁下这是说……”

关山月道:“这是我为什么说,我之所以这么想,这么说,并不适用于芳驾之对董公子的道理所在了。”

华绮云道:“据侍婢禀报,她几人在‘鄱阳’数月,所知董公子还没有娶妻成家。”

关山月道:“董公子是还没有娶妻成家,不过,董公子已经订了亲了。”

华绮云或许神情为之一松:“那还好,我还当……”

关山月道:“那还好?难道芳驾认为订亲与娶亲不同?”

华绮云道:“阁下,订亲与娶亲本就不同。”

倒也是,订亲没有迎娶,没有行成亲礼,没有洞房花烛。

关山月道:“我却认为,亲事既订,亲事即定。”

华绮云道:“我不这么认为,我认为亲事虽订,亲事未必即定;悔婚、退婚的大有人在。”

关山月道:“那毕竟不是好事。”

华绮云道:“阁下说的,江湖儿女,不必拘泥这个。”

关山月道:“董公子不是江湖儿女,反倒是有功名在身的堂堂孝廉,而且,这门亲事是他中意的。”

华绮云道:“阁下……”

关山月道:“芳驾若是认为欠我援手之情,我请芳驾放手,把董公子交给我带走。”

华绮云道:“董公子能让我这心如止水,矢志守贞的孀居之人再次动情,足证我跟董公子有缘;我也为董公子食言背信,得罪了‘九江’某官,更不惜为董公子不顾世俗耻笑,不顾礼教指责,请阁下成全。”

关山月道:“芳驾,我不能,也不敢。”

华绮云道:“阁下……”

关山月道:“芳驾既爱董公子,切勿害了董公子。”

华绮云道:“我顾不了那么多。”

关山月道:“董公子是县令之子,又是堂堂孝廉,省城官府,甚至于朝廷,必不会坐视,我这也是为芳驾着想。”

华绮云道:“阁下,为董公子我都顾不了那么多了,为我自己,我还会顾那么多么?”

关山月道:“因为情非孽,爱不是罪,也因为芳驾敢于选择自己往后要走的路,并没有错,所以我愿意一再好言相劝……”

华绮云道:“再次请阁下成全。”

关山月道:“我还是那句话,我不能,也不敢。”

华绮云道:“那么,华绮云我愿意为董公子死,请阁下看着办吧!”

情非孽,爱不是罪,她敢爱敢恨,以一个孀妇敢不顾耻笑,反抗礼教,本就令入感动,何况她更不惜为董公子死?这叫关山月怎么忍心用强?

可是,不用强又能怎么办?

关山月沉默了一下,道:“芳驾,我愿意再退一步。”

华绮云道:“阁下……”

关山月道:“情之一事,必得两心相许,两情相悦,不能一厢情愿,请芳驾请出董公子来,让我问之当面,若是董公子不愿意,请芳驾立即放人,把董公子交给我带走,如何?”

华绮云道:“要是董公子受我感动,愿意呢?”

关山月道:“只要董公子愿意,我二话下说,马上就走。”

华绮云道:“话是阁下说的!”

关山月道:“记得我刚才说过,我初入江湖,籍籍无名,但是我一向说话算话。还好,凭我,若是强问芳驾要人,并不难,是不?”

华绮云螓首-点:“蒙阁下援手,感激阁下不加耻笑,知阁下用心良苦,华绮云要是再不知进退,就跟一般女子没两样了,又哪配倾心董公子?阁下,就这么办。”

一顿,轻-:“请董公子‘香舍’相见!”

请董公子“香舍”相见,而不是带董公子。

一直侍立不动的那名青衣女子躬立恭应,扬声传令:“姑娘有令,请董公子‘香舍’相见!”

外头有人恭应,随听有人疾快行去,轻盈步履声由近而远。

想必是有侍婢带人去了。

关山月道:“我担保,不管董公子是留是去,‘鄱阳县’方面都不会追究,但我还是认为‘小孤山’不宜再留,芳驾尽快迁地为宜。”

华绮云道:“阁下是说……”

关山月道:“省城、朝廷方面恐伯不能见容,‘九江’方面也不会善罢干休。”

华绮云道:“多谢阁下,我晓得。”

只这两句话工夫,听见步履声了,由远而近,而且不止一个人。

很快的,步履声到了门外,停住,有女子话声恭声禀报:“禀姑娘,董公子请到。”

华绮云道:“有请!”

门外女子话声恭应,随即,一名青衣女子扶着一名白衣人进了“香舍”。

白衣人,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一身白衣似雪,没有破损,也不见脏乱,显见得他是被待若宾客,没有受到一点凌辱折磨。

白衣人玉面,胆鼻,方口,典型的书生,典型的文士,也典型的独世佳公子,只是两眼被一条黑巾蒙着,看不见他的眉目,他也什么都看下儿。

华绮云道…“取下董公子蒙眼翠巾。”

扶着白衣人进来的青衣女子,恭应声中抬手取下了白衣人的蒙眼黑巾。

看见白衣人的眉目了,长眉凤日,配上那玉面,胆鼻,方口,十足的美男子,再加上那高雅气度,难怪华绮云会一见倾心,不能自持,不能自拔。

恐怕还不止华绮云,任何一个女儿家都会像华绮云。

唯一的例外是姜芸,是么?姜芸是不是只是认为门不当,户不对,齐大非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