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卷 第 二 章 水上人家(第2/5页)

关山月站了起来,刚听见高梅那声叫,心头虽然震动了一下,可是他并不怕。

这时候船虽然离岸已经不近了,就算船遭凿沉,飞渡这段距离,还难不倒他。

没听见有人凿船,却看见水里连连往上冒泡。

转眼工夫之后,水声响起,水花四溅,高梅从湖里冒起,手里还拉了一个人,是那白净汉子。

是那白净汉子没有错,白净汉子他却闭着眼没动静。

只听高梅道:“关大哥,帮忙把他拉上船去。”

高梅无力把白净汉子弄上小船,关山月可轻而易举,伸手把白净汉子拉上了船。

高梅虽无力把白净汉子弄上船,自己上船可不难,她浑身湿透,道:“我制了这一个,那一个一看不对跑了,有这一个就够了,我没去追那一个。”

一巴掌拍在了白净汉子背后。白净汉子一声咳,喷出了一口水,醒了,醒来定过神,然后脸色大变,要动。

高梅说了话:“你是打得过?还是跑得了?”

白净汉子收势没动。

他不失为一个明白人,打既打不过,跑也跑不了,陆上水里都不行,所以也就知机,识趣不动了。

关山月也说了话:“你不要我二人的钱,却要我二人的命,不像‘鄱阳溺’的水寇,你是……”

白净汉子也说话了:“原以为在陆上你行,到了水里就得看我的,没想到这个雌儿是水里的好手,我阴沟里翻了船,既然落进了你手里,要杀要刚任你了,何必多问?”

听这番话,倒是像条汉子。

关山月道:“听你这么说,像是知道我,见过我,我跟你有什么仇?”

知道关山月在陆上行,那就不是见过关山月,就是知道关山月,既然见过,或是知道,要是没有仇,不会这么做,要是没有仇,又怎么会要命不要钱?”

白净汉子道:“我刚说过,你不必多问。”

关山月道:“既是有仇,怎么能让人不明不白?只要让我明白其错在我,也许我会放你走。”

白净汉子道:“当然错在你,你砸我饭晚,害得我一时没处可去,没饭可吃,只得厚着脸皮乖乖回到‘鄱阳湖’来,靠力气,受辛苦讨生活,错不在你在谁?”

关失月道:“我砸你饭晚?”

高梅也道:“我关大哥认识都不认识你,砸你什么饭碗了?”

白净汉子道:“连认识都不认识我?那或许因为我们这一帮人多,你没法认识每一个,而我们大伙儿认你一个容易,不要紧,我认识你就够了。”

高梅道:“我明白了,难道你是那个‘南昌王’养的那一帮里的一个?”

关山月也已经从白净汉子的话里听出端倪了,没想到高梅也听出来了。

白净汉子道:“不错,你明白了。”

高梅扬了柳眉,瞪了杏眼,道:“原来你是那个老东西养的那一帮里的一个,我关大哥只找那个老东西,放过了你们,你不知感恩,不知悔改,反倒当成仇恨,又来报复,你真不是人了,该死,早知道就该把你活活淹死,喂这湖里的鱼虾。”

白净汉子显然不服气,不爱听,他也扬了眉,瞪了眼。

高梅更火儿了,道:“你想干什么?留你这种不是人的东西活在世上,那是糟塌了粮食,也是害人:不是因为还不知道我关大哥要怎么处置你,我就先毙了你,再把你扔进湖里去喂鱼虾。

高梅两次都只说“喂鱼虾”,没说“喂王八”,那是因为姑娘家那么说不雅。

关山月抬手拦住了高梅:“你怎么知道我会到‘鄱阳湖’来?”

白净汉子说了话:“你不是去过‘滕王阁’么?我料你不会错过‘鄱阳湖’。”

去“滕王阁”,是访古,是游古迹,探名胜之客,那么,既去游了“滕王阁”古迹,又怎么会错过“鄱阳湖”名胜;何况,两地也相距不远?

关山月道:“你是个明白人,也很用心,既如此,你认为‘南昌王’府的饭能吃么?难道你不认为那是作孽,是造罪?”

白净汉子道:“至少那饭吃得不费力气,不辛苦。”

高梅火儿添了三分,道:“关大哥,你听听,这种东西,你还费什么唇舌,跟他罗唆什么?”

关山月又抬手拦住了高梅,道:“我两次听你说力气,辛苦了,也听你说我害你只好厚着脸皮乖乖回到‘鄙阳湖’来,你是从‘鄱阳湖’出去的?”

白净汉于道:“你不必问,我也不想说。”

高梅叫:“关大哥……”

关山月再次抬手拦住了高梅:“我要是不问个明白,又怎么知道我是不是的确害你回到这里来靠力气,受辛苦讨生活?”

白净汉子道:“你就是!”

也等于是承认,他是从这“鄱阳湖”出去的了。

虽然是江湖人,虽然也算出去闯过,历练过,但显得还年轻,没有心机,不算太坏,顶多只是好逸恶劳而已,所以关山月愿意跟他谈,愿意问个清楚。

关山月道:“你在这‘鄱阳湖’,原是干什么的?”

高梅不明白关山月的用心,她还是不以为然,可是她没再说话了。

因为她认为关大哥三番两次拦她,一定有关大哥的道理。

白净汉子没说话,显然还是不想说。

高梅虽然没再说什么,可是见这情形,里还是忍不住发火儿,插嘴道:“我关大哥问你话呢?”

白净汉子说话了,仍是那么没好气,不好听:“我没让他问。”

这是说,他没让关山月问他话,所以他下想答话,可以不答话。

高梅火儿又往上冒了:“你自己不是人,还这么横,你究竟是吃什么长大的?”

白净汉子说话了,更横:“我横?我还想要你俩的命呢?我恨不得剐了你俩,吃你俩的肉。”

恨成这样,又怎么能不横?横又算什么?

高梅气得不能再忍了,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关大哥,你听,我不管你一再拦我是什么道理了,我非先好好打他一顿不可。”

还真是,换谁谁都会这样。

小姑娘说完话,扬玉手就掴。

出手意料的,这回关山月没拦。

“叭!一地一声脆响,白净汉子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下,白净的脸上,立刻出现了几道发红的指痕。

高梅一怔,恐怕这是小姑娘一面真打人,她也没想到关大哥会没拦她,打了人,小姑娘似乎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好。

白净汉子叫了起来:“丫头,你敢打我!”

他就要往起站。

关山月的一只手搭在了他肩上,他没能站起来,连挣都没能挣动分毫,关山月道:“你该打,她打你这还算便宜,要是等我出了手,可就不是这样的了。”

按说,白净汉子见过关山月出手,也不能让关山月出手才对,可是,理虽如此,事却不然,他挣得脸红脖子粗,又叫:“你只管动手,我早就活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