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小狗找死!”暴喝声中,六狼身形电闪,齐向黑衣书生扑去,身形未至,一十二道凌厉绝伦的掌风,已自怒涛般向对方击去。

黑衣书生,神情木然倔傲,连正眼也未瞧六浪一下。冷冷说道:“还不与少爷滚了回去。”

左掌倏伸,一圈一挥,突然六只掌影,轻描淡写地向六狼击出的掌风迎去。

未闻一丝声响,未见一丝劲气,数声问哼响处,六狼身形已自连翻飞退,半步不差地落回原来地点。

二魔、四邪睹状,神情不由微微一变。

照说六狼经此一击,在试出对方功力深浅,二次出手必然慎重,然而今日有大援在后,不免有点狗仗人势,各自脸色一变之后,齐齐一声厉喝,目射凶光,狰狞可怖地就要二次扑上。

“且慢!”郑天化突然一声轻喝,六狼倏然收势,然而一十二只凶睛却仍是恶狠注定对方,一霎不霎。

最气人的是,这恍如幽灵般的黑衣书生自出手后,一直不言不动地僵立着,连正眼也不瞧六浪一眼。

郑天化不愧老奸巨猾,只此一试他已看出自己门下差人太远,故而出声喝退诸人。

突然,黑衣书生二次开口:“怎么?你们六只被毛畜生敢是不服气么?别慌,目前还不是你们出手的机会,你们也不够资格,且与少爷站在一旁看看少爷如何处置这些老鬼,稍时自会轮到你们。”

话声仍然是冷如发自冰窟,不带一点感情,话声落后,双目突然冷电光芒一闪,看了六狼一眼。

只此一眼,看得六狼心中一懔,一句方到口边的叱骂,倏又吞回腹中。

郑天化大步越出,深注对方一眼,沉声说道:“尊驾何人?深夜莅临哀牢不知有何教言?”

若按这批邪魔平日性情,对方纵是名震武林的绝顶高手,此时也早已含怒动手。哪还容他活到现在,然而今日这幽灵般黑衣书生来得神不知,鬼不觉,适才一掌更是先声夺人,尽管他们内心如何地气怒到了顶点,一时却也未敢贸然出手。

他这句话儿算是白问,黑衣书生恍若未闻,不答反问地道:“老鬼可是郑天化?”

“不错,老夫正是!”

“这么说来,你是司徒霄啦。”

“不错!老夫独臂天尊。”

“嗯!这是西门豹,这是巴玄中,你们四个且与少爷站在一旁,稍时再听候处置。”

这黑衣书生委实胆大狂妄的可以,不但敢肆无忌惮地直呼四邪之名,而且将之视同无物。

“尊驾不觉得太狂了点儿么?”天化已是气得马脸铁青,但仍自强按捺着。

黑衣书生冷冷一笑:“狂与不狂,尔等稍时自知,何必忙于一时”

郑天化突然仰起一阵狂笑,双目凶芒连间地道:“好,好,好!单凭小鬼你这份胆气已令老夫心折,数十年来放眼宇内尚无人敢对老夫这样说话。”

他这句话儿委实不差,除非不想要命。

黑衣书生木然道:“然而数十年后的今夕却不同,在你,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词锋不差。

郑天化双眉一挑,一旁尚未说话的“秃鹰”西门豹突然怪笑一声道:“大哥,你今儿个是怎么啦?”

凶狠目光一住黑衣书生,阴恻恻地又道:“小鬼,看来你颇有几分鬼门道,来!咱爷儿俩亲热亲热。”

一闪而出,一掌向黑衣书生拂去。

黑衣书生冷哼一声,同时击出一掌。

“砰”地一声大震,黑衣书生纹风未动,衣角未飘,西门豹却已闷哼一声,倒退三步。

诸魔心神大震,西门豹更是神色刹那数变地做声不得。

六浪不敌不说,一代魔头“秃鹰’”竟被震退三步,这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之事!

然而,黑衣书生显然只用六成真力。

趁此话魔心神狂震之刹那间,黑衣书生冷冷说道:“郑天化,就凭少爷适才这一手,可能让你们在一旁稍候片刻?”

郑天化尚未说话,西门豹方待有所行动。

皇甫松突然一摆手道:“四位贤弟暂请退后,皇甫松一会高人。”

四邪闻言齐声道:“小弟遵命!”向两下各移五尺,让出一条路来。

皇甫松大步下亭,申屠君紧跟身后。

在黑衣书生面前二三丈处驻足,尚未说话,黑衣书生又自冷冷说道:“好极!好极!鬼使神差,竟令尔等聚在一处,倒省去少爷不少手脚。”-.皇甫松一怔说道:“娃儿尊姓大名,深夜莅临哀牢找老夫何事?”

黑衣书生道:“少爷是受人之托及本身一点私事特来拜望,至于少爷姓名,目前尚无告诉你的必要。”

皇甫松暗骂一声:“小鬼,且容你卖狂一时……”’表面上却毫不在意地微微一笑道:“这些暂时不谈,不过听尊驾适才口气好像并不认得老夫等。”

黑夜书生冷冷道,“你错了!久仰大名,恨夫识荆耳。”

“难怪!难怪!”皇甫松转头连点地道,“以尊驾这点年纪,尚不为过,尊驾师承是哪位高人?”

“皇甫松,你最好少动歪脑筋,稍时你临死前当会明白。”

皇甫松双目杀机一闪即隐,干笑说道:“对,对,对!

那么尊驾来此何事,受谁之托总可以说吧?”

黑衣书生道:“皇甫松你真的要问?”

皇甫松哈哈狂笑道:“自然,自然,要不,老夫死后尚不知为何,岂不天大笑话。”

’黑衣书生一语不发,儒袖突然一扬,一宗银白物体已自袖中闪电飞出,直射皇甫松面门。

皇甫松不愧一代魔头,尽管内心是如何地震惊于来人的绝世手法,但却目光凝注快通电射向自己面门的银白之物,动都未动。

果然不出皇甫松所料,就在来物距离他面门不到半尺之际,似受牵引般,突然进势一顿,“啪”地一声落在皇甫松脚前。

原来只不过是一块刻有花纹的银牌。

四邪、六狼人目此物毫无反应,充其量不过微显诧异。

然而二魔人目这区区一块银牌,却如遭电殛,心中狂震,神色大变,连连后退。

半晌,皇甫松方始回过神来,厉声说道:“小鬼,你,你何来此物?是那老鬼何人?”

黑衣书生冷冷道:“皇甫松,你二人犹未忘记此物么?”

一顿又道:“想不到威震宇内的二魔竟会如此怕见区区一块银牌,真是天大笑话,令人难以置……”

“住口!”皇甫松突然一声暴喝,目射凶芒地厉声说道:

“小鬼!你究系何人?竟敢装神弄鬼地戏弄老夫兄弟。”

“装神扮鬼?你这两个大逆不道的畜生!”黑衣书生冷笑说道:“皇甫松,废话少说,你既未忘此物那就更好,你们两个自己说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