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第3/4页)

卢刚扬名道:“老五,我在这儿。”

那中年黑衣汉子这才看见卢刚,忙加快步履走了过来,近前一躬身,道:“老爷子!”

卢刚道:“找我么?”

中年黑衣应道:“是!”

“有事么?”卢刚问。

中年黑衣汉子犹豫着没说话,卢刚道:“不要紧,郭爷不是外人。”

中年黑衣汉子道:“老爷子,找着嫂子了。”

郭解道:“老人家可以放心了。”

卢刚道:“她上那儿去了?”

中年黑衣汉子迟疑了一下:“老爷子,嫂子死了!”

郭解心头一震!

卢刚一怔:“你怎么说?”

中年黑衣汉子道:“嫂子死了!”

卢刚脸色大变,一把抓住了中年汉子,老眼圆睁:“你是说,你嫂子死了?”

中年黑衣汉子点了点头。

卢刚道:“怎么会,怎么会……?”

中年黑衣汉子道:“嫂子上了吊。”

“上吊?”卢刚道。

“是的!”中年黑衣汉子道。

卢刚道:“这么说,找到她的时候……”

中年黑衣汉子道:“她吊在一棵树上,已经……已经没气了。”

卢刚道:“在什么地方找到她的?”

中年黑衣汉子道:“就在离那片高粱地不远的树林里头找到的。”

卢刚脸色发白,须发皆动,好好的,她怎么会上吊?好好的,她怎么会上吊……

中年黑衣汉子没说话,显然,他也不知道。

卢刚身躯突然一晃,郭解眼明手快,连忙扶住:“老人家,请节哀!”

只听卢刚道:“她,她人呢?”

中年黑衣汉子道:“现在分舵,等候老爷子赶去。”

卢刚转望郭解:“郭爷……”

郭解道:“老人家请快去吧!”

卢刚举起颤抖的手一抱拳:“再谋后会了。”

中年黑衣汉子扶着他,匆匆走了。很明显的,卢刚步履不稳。

难怪,这么大年纪了,还遭丧女之痛,白发人送黑发人,有几个人受得了?郭解一直望着卢刚由中年黑衣汉子扶着,走得不见了,才转身往回走,心里也沉甸甸的。

他也不明白,中年女子好好的为什么会上吊自绝。

一个人到了自绝的地步,那一定是遭受到了极大的刺激、打击,万分的不得已,极大的痛苦。

那是什么?

郭解不知道。

谁会知道?郭解怀着一颗沉重的心情,回了西院自己的屋,周展跟秦明又在屋里等着呢!一见郭解进来,秦明劈头就问:“怎么样?东家是不是要好好谢你?”

郭解道:“东家的好意。”

他只好这么说。

周展道:“东家也是该好好谢谢你。”

郭解道:“周大哥,镖局上下都没闲着。”

周展道:“可是‘铁血会’冲的是你一个人。以我看,不只东家该好好谢谢你,连镖局上下都该谢你。”

郭解道:“周大哥……”

“兄弟!”周展道:“‘铁血会’岂是好惹的?想想看,一旦真干起来,得伤多少人,流多少血?”

秦明道:“还是真的,镖局上下有多少拖家带眷的?万一死亡一两个,那可不是一个人的事。”

的确,那些家,家里的老小惨了。

郭解没说话;秦明道:“东家怎么谢你了?”

郭解迟疑了一下:“东家捧出了一包银子。”

“多少?”秦明道。

“不知道。”郭解道。

秦明道:“不知道?”

郭解道:“我没要。”

“你没要?”秦明道:“你怎么不要?”

郭解道:“秦大哥,我能要么?”

周展道:“那是不能,要是要了这个,兄弟成什么了?”

秦明点了头:“倒也是!”

周展道:“兄弟做得对,这才是英雄豪杰。”

郭解道:“我当不起什么英雄豪杰,其实我也不过是赶巧了,救过他们‘铁血会’一个人。”

周展道:“‘铁血会’倒是恩怨分明。”

秦明道:“只这么?”

郭解道:“秦大哥是说……?”

秦明道:“我是说东家没拿什么别的谢你?”

郭解道:“没有,这就很够了。”

他没提梁和堂和梁倩的事。

他是对的,不能提,又没答应,得为人家父女面子着想,尤其是梁倩的面子,这也是厚道。

郭解他似乎也没心情多说什么,因为不知道郭解出去会卢刚的事,所以周展跟秦明也没多问,又坐了一会儿,两个人走了。

周展、秦明一走,郭解沉重的心情,脸上不再掩饰了。

虽然不是他什么人,但跟中年女人总算有过数面之缘,尽管见面的时候,做对的次数居多,但不能算是真做对,反之倒勉强算得上是朋友。

朋友死了,又是上吊自绝,心情沉重,那是难免,是人之常情。

他一个人静静在想,他就是想不出,中年女子为什么会上吊自绝?要是有死意,为什么不在监牢里自绝,那才有理由自绝。

为什么选在他救了她之后?可见,这死意是在他救了她以后才萌生的。

他救了她以后,她怎么会萌生死意?有什么事让她萌生死意?给了她刺激、打击、痛苦?想到这儿,郭解的心情为之一阵猛跳!难道是因为他拒绝了她献身报恩?是么?如果不是,那又是为什么?除非还有别的理由,否则那只有这一个理由了。

如果是这个理由,难道他拒绝她献身报恩,错了么?郭解他就这么一个人静静在想……。

这是一座不知名的山,山不高,也不大,但它翠绿可爱。

山脚下,还有一条流水,那是一条小溪,溪水清澈见底,游鱼可数,这么一来,这座不知名的山就更可爱了。

就在山脚下,小溪旁,有一堆火,只剩下余烬的火,火上有个架子,那是临时削树枝做成的。

架子上,穿着一只野味,不知道那是什么,反正是野味错不了,已经烤好了,色呈金黄,发亮,还在滴油,香味四溢。

就这么一付景象,只是这付景象里少了一样!少了什么?人!没错,少了人,该有人,当然,没有人谁烤的野味?只是,人呢?

四望看不见人!不对,野味烤好了,怎么没有人吃?别急,人来了!人在那儿?人在小溪的那一边。

小溪的那一边,有一小片柳树林,占地不大,但是挺密,人就在这片柳树林里。

丝丝的垂柳挡着,看不见人,只看见丝丝的垂柳中有一双眼!有眼就有人!不知道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只看见这双眼圆圆的、亮亮的,黑白分明。

这双眼骨碌碌的转动,四下看,从丝丝垂柳中往外看,往小溪对岸看,然后落在那已经烤好了,色呈金黄,还在滴油的野味上。

突然,丝丝垂柳一动,一条人影闪了出来,娇小人影,直射对岸,快得像一缕轻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