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姑娘!”那些人都躬了身!“闪开!”黑衣姑娘冷喝。

那些人的确听话,连忙后退,让出了一条路。

黑衣姑娘走到近前,两道霜刃似的目光一扫:“你们这是干什么?”

秦镖头仍然说不出话来,旁边有个多嘴的:“姑娘,这个人上门来打了秦镖头!”

黑衣姑娘冰冷道:“我看见了。”

多嘴的没敢再吭声!黑衣姑娘望郭解:“你说!”

郭解说了,实情实话。听毕,那位黑衣姑娘问:“站门的是谁?”

那四个,畏畏缩缩的到了姑娘身边。

“是这样么?”黑衣姑娘问。

“是!”四个人低下头,异口同声。

倒是承认了!“为什么欺负人家?”

那名趟子手抬起了头:“总管事真没交待。”

“那为什么不进来一个问问?”

那名趟子手没说话了。

“你还有理?”

那名趟子手低下头,没敢吭声,黑衣姑娘转脸向内:“叫孙成!”

只听人群后有个话声:“属下在这儿!”

人群忙让开,过来一个人,快步走近前,躬身哈腰道:“姑娘!”

是那位总管事,原来他叫孙成!黑衣姑娘一指郭解:“认识这个人么?”

“回姑娘的话,认识!”

“你听见他说的话了么?”

“听见了!”

“他是新来的,没错吧?”

“没错!”

“是你叫他今天来的?”

“是的!”

“那为什么不交待?”

“回姑娘,属下糊涂,忘了!”

“如今人交给你了。”

“是!”

黑衣姑娘要走,忽又停住,两道霜刃似的目光直逼总管事孙成:“你在这儿半天了?”

孙成忙道:“不,属下听见吵声刚出来。”

黑衣姑娘指那名趟子手:“他也交给你,该怎么罚,你知道!”

“是!”

黑衣姑娘又要走,郭解忙道:“姑娘!”

黑衣姑娘收势停住了,没没看郭解:“什么事?”

“姑娘能不能收回成命?”

黑衣姑娘转脸向郭解:“你怎么说?”

“这位弟兄是无心之过……”

“你这是给他求情?”

“请姑娘成全!”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不许你给他求情!”

黑衣姑娘走了,往里去了!大伙儿都躬身恭送!黑衣姑娘走得不见了,孙成站直了身子,摆了手:“各人忙各人的去吧!”

大伙儿散了,转眼工夫,走个精光,秦镖头也一瘸一瘸的走了。

孙成转望郭解:“你真行,头一天来就给我惹事!”

郭解忍了:“总管事,我很不安!”

“行了,跟我来吧!”

孙成没多说,转身就走,郭解跟了去。

孙成带着郭解到了一排屋前,忽回身:“对了,你把秦镖头败在了手下。”

郭解道:“秦镖头对我手下留情!”

孙成看了郭解一眼:“那就难怪四个趟子手都拦不住你了!”一顿,他转脸向那排屋:“在屋里么?”

屋里出来个人,中年人,黑瘦,近前躬身:“总管事!”

孙成指指郭解:“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那个!”

“是!”黑瘦中年人打量郭解。

“交给你了!”

“是!”

孙成走了,头都没回。黑瘦中年人道:“你就是开茶馆的老杜带来的?”

郭解道:“是的!”

“听说你原在边城一家镖局?”

“是的!”

“当镖头?”

“是的!”

“只出过一趟镖?”

“是的!”

“姓郭?”

“是的!”

“叫什么?”

“郭解!”

“跟我来吧!”

黑瘦中年人要走,郭解道:“请教……”

黑瘦中年人停住:“我姓黄,是东院管事。”

“黄管事!”

“跟我来吧!”

黄管事又一句,转身走了!郭解跟了去。

黄管事带着郭解进了东边一个院子,这个院子不小,是厨房跟柴房所在,还有几间屋,许是住人的。

黄管事带着郭解到了柴房前,指着小山似的一堆柴:“先把这堆柴劈了!”

劈柴?郭解为之一怔!“东院如今缺人手,你先在东院帮个忙。”

郭解说了话:“是!”

“厨房要你帮忙,你就过去!”

“是!”

“委曲你了!”

“好说!”

黄管事要走。

“黄管事,柴劈光之后呢?”

“柴房里还有,劈好了的搬进柴房放好,这恐怕不是一两天的活儿!”

说完话,黄管事走了。

郭解过去推开柴房门一看,满满的,何止不是一两天的活儿?十天半月也干不完!怎么办?干不干?郭解忍了,把长衫一脱,往柴火上一扔,过去抓起了那把斧头!“嗳!”有人叫了一声。

郭解抬眼看,不远处站个人,是那位秦镖头。

干什么?还来找碴?郭解站着没动,等着看这位秦镖头来干什么。

秦镖头走了过来,腿已经不瘸了,想必已经不疼了。郭解仍没动。

秦镖头来近,突然咧嘴笑了,笑得有点窘:“咱们是不是不打不相识,拉个手,和好了吧!”

他伸出了毛茸茸的大手,敢情不是来找碴儿的!郭解微微地一怔,放下了斧头伸出手:“本来就没有什么事!”

秦镖头猛地睁开两眼,一脸喜意,忙拉住郭解的手:“真的?”

“秦镖头看我像说假话的人么?”

“不像,你还给他们求情呢……?”

他是指那名趟子手,只听他又道:“行了,我还怕你记仇呢!”

“刚我还以为秦镖头是来报仇的呢!”

秦镖头又咧嘴笑了:“报仇?我那是在找打,自讨苦吃了。”

郭解忍不住也笑了。

“从这会儿起,咱俩重新订交。”

“行!”

“我比你大两岁,你叫我一声秦大哥,你比我少两岁,我叫你一声郭兄弟……”他又窘迫一笑:“我这是一厢情愿。”

“不!”郭解道:“我愿意交秦镖头这种朋友。”

秦镖头喜道:“真的?”

“刚说过,我像说假话的人么?”

秦镖头大喜,急叫:“兄弟!”

郭解也叫:“秦大哥!”

秦镖头喜得跳脚:“这顿打没白挨,得了个兄弟。”

看来这位秦镖头是个性情中人,郭解为之暗暗感动。

只听秦镖头又道:“兄弟,你是那儿来的?”

“边城!”

“边城人?”

“不,我在漠北长大。”

“漠北?乖乖,远着呢!”

郭解没说话。

“听说你原也是吃这碗饭?”

“不错,边城‘威远镖局’。”

“你怎么到京里来了?”

“保趟镖来的。”

“保趟镖?”

“我原是个镖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