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第4/4页)

郭解并不在意,从小到大,他的日子并不比这些人好多少。

走了一段路,拐上了另一条路,看见了,前面不远,路左,一块破招牌在风里晃,是家客栈。

刘威前指道:“就是那一家了。”

转眼到了店前,从里头出来个中年汉子,挥着手道:“没房了……”

没房了!郭解跟刘威正要下马,闻言停住。

这时候又听那中年汉子道:“哟!是刘爷,我没看见。”

刘威道:“怎么着,没房了?”

中年汉子道:“您这回来了多少位?”

刘威一指郭解:“就我们两个!”

“就你们两位呀?我还当像以往似的呢!那有,不过您两位得委屈点儿!”

“怎么?”

“只剩角落里一间了。”

刘威望郭解:“郭镖头,怎么样?”

郭解道:“刘大哥做主就是!”

刘威道:“熟店总比生店强,再说你们这儿也找不出什么别家了,就是它了。”

中年汉子忙抬手让客:“请,请!”

郭解跟刘威下马,刘威道:“什么时候你们这家店住这么多客人?”

“不知道呀!从来没有过,昨天晚半晌来了一帮,全包下了,只剩下角落那一间!”

说着,他接过两匹马,拴在了门前拴马椿上。

郭解、刘威从鞍上取下了该拿的东西,跟着中年汉子进了店这家店只一进院子,十来间房,全是土坯房,院子里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十来间门窗都关着,也听不见人声。

中年汉子带着郭解、刘威进了西北角一小间,屋里除了一张铺着茶席的土炕,别的什么都没有,连油灯都在炕上放着。

刘威道:“我想起来了,这一间原是堆放杂物的。”

“您好记性!…”中年汉子道:“房不够,去年改给客人住了,您去年没往这条路上来。”

“我有两年没往外跑了。”

“那难怪!”

“马匹给照料好。”

“您放心,您两位人怎么吃?”

“都交给你了!”

“行,一会儿给您两位送过来。”

“我们明天天一亮动身!”

“知道了,误不了您的事儿!您两位先歇歇,茶水马上送来。”

中年汉子走了,还随手带上了门。刘威过去支开了窗户。

郭解道:“原来这儿没有不开窗户门的规矩。”

刘威微愕:“不开窗户门的规矩?”

郭解外指:“那些人为什么不开窗户门?”

刘威明白了:“许是出去了!”

“不,都在,每间屋里都有人。”

刘威一怔:“郭镖头听见了?”

“不错!”

“许是生孩子,坐月子,不能见风!”

当然,这是笑话!郭解一笑:“恐怕咱们得小心点!”

“放心,绝不会。”

“绝不会?”

“咱们这一趟,谁知道?自己人知道的都不多。”

还真是!郭解没说话,可是他忽然又道:“刘大哥,咱俩这一趟,有人知道。”

“怎么?”

“有人从那些屋出来,过来了!”

刘威忙到窗户边贴墙外望,他脸色一变:“真的?”

“我原以为会等到晚上,没想到这时候就动了,未免太大胆了!”

“你不知道,这儿没有官署,最近的官兵在廿里外,百姓不管事,更怕事。”

百姓谁管得了这些事?谁敢?“那就难怪了!”

“他们到了,人不少。”

刘威忙闪离窗边!只听外头有人发了话,话声粗暴:“保镖的,你们是自己开门,还是等我踹门?”

郭解过去开了门,门外站着七八个人,都是中年汉子,都挺壮,也都提着家伙,最前头一个最壮,两颊络腮胡,挺吓人的!郭解道:“你们有事?”

络腮胡大汉道:“你们是保镖的,我们找上了你们,你说有事没有?”

对,当然有事!什么事?”

问得好!“你说什么事?”

“就是不知道我才问。”

“你装什么糊涂?”

“我装什么糊涂?”

一名瘦汉子说了话:“少跟他废话,让他把这趟镖交出来!”

络腮胡大汉道:“你听见了么?”

郭解道:“原来你们要劫镖!”

“你明白了!”

“不算完全明白!”

“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你们怎么知道,我们是保镖的?”

“我们招子亮,会看!”

“你们知道我们保的是什么?要劫镖?”

“不管是什么,我们都要!”

“你为什么不说实话?”

“谁说我不说实话!”

“我!”

“你……”

“你们昨天晚半晌就来了,把这家店包了,只留下这一间,分明是早来一步等我们。”

刘威脱口道:“对!”

络腮胡大汉一时没能说出话来。

“你们是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你们的?”

络腮胡大汉说了话:“你太哕嗦了!”

显然,他不说。

其实这是一定的,换谁谁都不会说,除非是在不得已的情形下。

什么情形才是不得已的情形?郭解道:“你不说,又想要镖?”

络腮胡大汉道:“废话!”

显然,他承认就是这么回事。

“天下恐怕没有这么便宜的事!”

“到了我们这儿就有。”

只听那瘦汉子又道:“你那来这么多工夫,那来这么好心情?”

络腮胡大汉又说了话:“我的弟兄里有人不耐烦了!”

郭解道:“我听见了!”

“你们是自己交出镖来,还是要我动手?”

“恐怕得你们动手了!”

“话我说在前头,要是你们自己交出镖来,我们就不伤人。”

“我知道!”

“你明白我这话什么意思么?”

“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