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第2/4页)

这也是实情,贾姑娘不能不承认,可是她还是说:“赶他走。”

“您以为他会走么,他要是真是会走的人,我也就不必在乎他了。”

还真是。

贾姑娘还能说什么?一时间她心里为之惊急交集,可是就因为一念虚荣,一念私心作祟,使她还是不愿意,也不能张口。

只听玉贝勒道:“时间不早了,您歇着去吧,得便还请您跟我阿玛,还有小妹说了,让他们知道我的不得已。”

贾姑娘没多说什么,有用的不能说,能说的没有用,所以她只说了一句:“你也早点去睡吧!”

玉贝勒道:“我不能睡,天亮以前我还要大搜全城。”

“还要大搜全城?”

“不搜着他,就永远搜下去,直到搜到他为止。”

“那你多少也歇会儿?”

“我知道,您去睡吧!”

“那我走了。”

贾姑娘走了。

玉贝勒望着她出门,站在那儿一动没动。

翠格格奔回小楼,扑到床上就哭。

尽管是位金枝玉叶的尊贵格格,毕竟是个女儿家,何况对手又一向以强悍着称,纵横,睥睨的自己哥哥,翠格格她除了哭,还能怎么办?

双喜站在床边,只拜着手巾侍候,一声也没吭,她不了解她这个主子了,她知道,这时候说什么都没有用。

半晌,翠格格泪稍住,哭声也渐渐低了,双喜这才道:“格格,您擦把脸吧。”

翠格格当真坐了起来,娇靥上满是泪渍,-双美目都哭红了,道:“我真傻,哭什么,哭又有什么用!不哭了。”

她接过毛巾去擦了把脸,然后又把毛巾递给了双喜。

双喜这才道:“这是您自个儿说的,奴才想说没敢说。”

翠格格道:“怎么,你也认为我不该哭?”

“碰上这种事,心里头难受是在所难免,可是哭一点用也没有,改变不了现在的情形,您跟贝勒爷从小一块儿长大,难道您还不了解他的心性为人。”

“我了解,怎么会不了解,可是我想他总是我哥哥。”

“他可是没想您总是他妹妹。”

翠格格没说话。

双喜又道:“奴才斗胆,真说起来,这也怪您自己,您还记得奴才提醒过您不,当初您就不该一时赌气那么做。”

翠格格道:“当初我不是赌气,我是真恨他,现在也一样,可是我并不是要他死!”

“您是您,贝勒爷是贝勒爷,您要是不拿他那把御赐的护身匕首,贝勒爷不就奈何不了他了么?”

“可是”

“格格,您不要说什么了,您还是没到真恨他的时候,要不然您就不会有现在了。”

翠格格沉默了一下:“双喜,看来我还不如你,你说现在我该怎么办?”

“格格。”双喜道:“解铃还得系铃人。”

翠格格神情微一震:“你的意思是”

“您能从李爷那儿拿来那把匕首,交给贝勒爷,您又有什么不能从贝勒爷那儿拿来那把匕首,交还李爷。”

“当初李豪他是怎么也想不到,现在想往我哥哥那儿把匕首拿回来,谈何容易。”

“奴才倒认为贝勒爷更想不到,既然更想不到,有什么难的,您是怎么对付李爷的,不是照样也可以拿来对付贝勒爷。”

翠格格神情再震:“我哥哥怕不杀了我。”

“不会的。”双喜道:“您总是他妹妹,何况,匕首原是您给他的。”

翠格格没说话,只是娇靥上泛现一种令人难以言喻的神色。

严四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知道醒的时候是让人家叫醒的,人没进来声音在外头。

他还在睡,一个姑娘家那会随便进来?他醒过来忙道:“是戴姑娘么?”

“是我!”戴云珠在外应道:“少掌柜的该起来了。”

严四应了一声,翻身而起,好在他是和衣而眠,自是该起来就起来了:“我起来了,姑娘请进。”

布帘掀动,戴云珠进来了,左手提了一桶水,右手提的仍是昨天那只篮子。

严四忙上前接过那桶水。

戴云珠道:“那是给少掌柜濑洗用的。”

严四道:“让姑娘送这送那,这怎么好?”

戴云珠嫣然一笑:“不能让别人送,也不能让我们姑娘送,只有我送了,是不是?”

还真是。

严四一时没说出话来。

“快把水供在盆里洗脸吧,濑洗过了好吃东西。”戴云珠道。

洗脸盆是现成的,严四把桶里的水倒过脸盆一些,匆匆洗了把脸道:“现在什么时候了?”

“都日上三竿了。”

严四微一怔:“姑娘不是说一早就来的么?”

“说归那么说,昨天晚上睡得晚,换个地儿又不知道睡得习惯不习惯,谁那么坏心眼儿,一大早跑来吵少掌柜的觉呀!”

这么一晚工夫的相处,彼此已经熟多了,戴云珠说起话来亦嗔亦喜,风情万种,她本就有一种娇艳成熟的美,如今更为动人。

严四有意无意把目光移向一旁:“谢谢姑娘!”

“你这个人也真是,这有什么好谢的”

话辞微顿,接问:“你是现在吃,还是待会儿吃。”

“待会儿吧!”严四道:“出去的人回来了么?”

“还没有,所以我们姑娘才能亲自下厨给你做吃的。”

严四目光一凝:“褚姑娘亲自下厨。”

“可不。”戴云珠道:“长这么大,她都没有做给我们老爷子吃过。”

严四又避开了戴云珠逼视的目光:“这怎么敢当”

“不用说什么敢当不敢当,你只知道我们姑娘这份心意就行了。”

严四心头一震:“戴姑娘”

戴云珠道:“我昨儿就想说,可是怕让你误会,你刚上我们这儿来,我们就拿这种事扣你,其实,少掌柜的,从‘拒马河’事到如今,我们姑娘她冒了多大的险,她是为什么、图什么。”

严四心头又震:“姑娘”

“少掌柜的,你不会不知道吧?”

这叫严四怎么回答,他不能说知道,说知道是自作多情,往自己脸上贴金,也不能说不知道,说不知道伤人。

所以他只有不吭声。

奈何戴云珠她不放松:“少掌柜的,你知道不知道。”

严四只得道:“褚姑娘的好意我很感激。”

“感激是什么意思,愿意接受,还是不愿意接受?”

要命,那有这样问的?一点躲闪的余地都不给。

严四沉默了一下,脸色趋于严肃:“戴姑娘,这是褚姑娘要你问的?”

“不,我们姑娘连知道都不知道,是我自做主张。”

“戴姑娘,我不愿意自欺欺人,这种事也不能自欺欺人,真说起来,我跟褚姑娘认识没多久到目前为止,我只知道褚姑娘是位明大义的好姑娘,我欠她的情,如此而已,别的,那要看日后的情形,现在我不能说愿意,也不能说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