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五 章(第2/4页)

可是这会儿,上房屋里居然有微弱的灯光,有人影。

这是怎么回事?如果说是刚搬来人家,有夜里搬家的么?尤其,门窗都紧紧闭着。

别又是“查缉营”,或者是皇甫家……

严四扬了扬眉,两道寒芒从双目之中闪过,他又一长身,从老树上直落隔壁东厢房屋顶,点尘未惊。

就在这时候,他听见了上房里的话声,听得他为之心头一震。

没别的,那话声,清清楚楚是罗老爷。

紧接着,窗影上映出了罗老爷的身影。

没错,罗老爷确在这儿。

他怎么会在这儿?从那儿过来的?来干什么的?那些别的人又是什么人?会是“查缉营”的,或者是皇甫家的人么?

也就在这时候,他听清楚了罗老爷跟一个人的谈话,话声压得低低的,但没能逃过他敏锐的听觉。

“为什么改在了这儿?”那人问。

“不得已。”罗老爷道:“我那儿刚来个护院,是个好手,怕瞒不了他。”

“那儿来的,姓什么,叫什么,多大年纪?”

罗老爷都告诉了,那人。

那人似乎沉默了一下,然后才道:“没听说过,年纪轻轻的,这么好修为,不多见,恐怕不那么简单。”

“所以我才用他,慢慢摸清楚他。”

“-咱们还没摸清楚他呢,让他先摸清了咱们,会不会他是他们卧底的,知道咱们最近将有行动。”

“不会吧!”

接着罗老爷就把查缉营跟皇甫家的事,告诉那人。

那人道:“-是他们合演的一-戏,要不皇甫家人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就在他进了你罗家后,皇甫家的人就来提什么亲了呢?”

“不会。”一个女子的话声响起,是那么平静,那么轻柔,那么悦耳,那么甜美:“他两趟去皇甫家我都跟着去过,他制过皇甫家那个儿子,后一次更撕下皇甫家儿子的一只耳朵。”

严四为之心头猛一震。

这是谁?难道就是赵奎所说的罗姑娘?两次她都跟去了,自己却茫然无所觉,她的一身所学可想而知。

只听那人道:“贤侄女,要是他知道你跟了去呢?玩个扯耳朵的手法,并不难,只要有两颗葡萄,玩挖眼珠的手法也一样容易。”

女子话声道:“我不能相信他会是他们的人,我倒怀疑他是他们搜捕缉拿的一个人。”

“谁?”

“一个叫李豪的年轻人。”

严四神情又一震!“我们进城的时候,看见城门口贴着缉拿告示跟画像了,这个李豪是什么样个人?”

“跟白回回有渊源,原是白回回开的骡马行的少掌柜,不知道为什么‘查缉营’突袭骡马行,白回回死了,李豪出门没回来。”

“他回来了?”

“一定回来了,也一定没走!”

“跟白回回有渊源,白回回死在‘查缉营’手里,那就表示这个李豪跟他们是敌非友,但是你们这个护院究竟是不是李豪,还不得而知。”

“我有九成把握他是,而且我怀疑李豪是当年西郊李家后人。”

严四身躯再震!“当年西郊李家,会么?”

“当年西郊的李家遭闯贼杀人灭口的时候,两个稚龄的后人被义士拚死护走,得以幸免,白回回跟李家渊源非浅,若干年后的今天,有这个李豪到京里来投奔白回回,而且当上了‘白记骡马行’的少掌柜,尤其曲指算算,年龄也差不多少。”

“即使如此,也还不能肯定这个严四是李豪,李豪就是当年西郊李家后人!”

“我刚跟您说过,我有九成把握。”

“贤侄女,这个严四既是这么样一个好手,他究竟是谁还在其次,最要紧的是,你们父女这种安排是不是瞒得了他,他是不是已经发现咱们了。”

严四心头再震,忙从东厢房屋顶腾身,行空天马般飞射落回小院子,而且不偏不斜正坐在凳子上。

他刚坐好,端起了茶,一阵步履声传了过来,而且是从后院方向传过来的,他知道,来的一定是罗老爷。

果然,人从后院过来了,可不正是罗老爷!严四站了起来道:“老爷还没安歇?”

罗老爷微一笑:“严师父,别这么多礼,你辛苦了!”

严四道:“那里,份内的事。”

严老爷道:“最近一连遭逢事故,让人担心,今夜有什么动静么?”

“没有。”严四道:“到目前为止,还没什么动静,请老爷放心,要是有人侵入,只要他一过来,绝瞒不过在下耳目。”

他这话答得很妙:“要是有人侵入”“只要他一进来”,那就是说,不是侵入,没进入罗家来的,不在此例,我不管。

不知道罗老爷听懂了没有,只听他道:“那严师父忙吧,我到处走走。”

他转身走了,从那儿来,回那儿去,又从那扇门儿回后院去了。

望着罗老爷走不见了,严四打算要坐下去,可是刚坐了一半,他觉出身后有人,他不由坐势一顿,就这么一顿,身后方向传来个女子话声:“好厉害,我还是没能瞒过你!”

话声轻柔甜美,严四一听就听出来了,是那位姑娘,那位跟他暗中去过皇甫家两趟,可能是罗老爷女儿姑娘。

他心头一震,站直了身躯:“什么人?请现身说话,免我出手冒犯!”

“你放心,我一定会现身,我本来就是来找你的!”

步履声轻盈,身后方向走过来一个人,人未到,香气先自袭人,兰麝异香,令人心神震颤。转过来一位姑娘,是那位姑娘,严四是头一回见着,姑娘的清丽高洁,姑娘的玉骨冰肌,再一次的令严四心神震颤。

严四自己知道,他认识过几位红粉佳人女钗裙,长得都不错,可是都没有这一位能让他心神震颤。

姑娘一双秋水似的眼神,投射在严四脸上,严四的目光跟它一接触,就有意无意的避开了。

姑娘可没有避开,不但没有避开,反而紧紧盯着,那轻柔甜美的话声又起:“我是罗老爷的女儿。”

严四还没有说话,姑娘接着又是一句:“相信严师父已经知道了。”

严四道:“在下不知道。”

姑娘道:“我不信没人告诉过你!”

严四道:“赵师父告诉过我,可是我从来没见过姑娘。”

“从来没见过?”

“从来没见过。”

姑娘一双目光紧盯着严四不放:“严师父,你要是个庸手,你说从来没见过我,我相信。可是,你是位高手,少见的高,所以你说从来没见过我,我不信。”

“在下不懂见过姑娘没有,跟高手、庸手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严师父,刚才你就已经见过我了吧?”

“刚才?”

“不错,刚才,在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