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一 章(第2/4页)

他叫开罗家的门,侧门,开的是四十上下,模样儿就像个护院。

“干什么的?”粗声粗气,一对牛眼。

年轻人倒很从容、泰然,指指门边:“府上不是招募护院么?”

“你应征护院?”那人似乎不信。

“是啊!”

那人上下打量年轻人:“会武?”

“学过几年。”

“有把握?”

“招募护院总得经过比试吧?”

“那当然。”

“谁会愿意没事来找打玩命!”

那人怔了一怔.又上下打量了年轻人一阵:“说得有理。你这个人有意思,进来试试吧!“年轻人进去了,进门看,眼前是个大院子,一挑三间东厢房前摆了张长桌子,上头还铺着红桌巾。

那人一路嚷:“又有人应征来了!”

又有人应征来了,这表示前面已经有人来过了。

这一嚷嚷,结果厢房里出来了几个人,一个五十多岁的干瘪瘦老头,两个个头儿挺壮的中年粗汉,还有一个是皮白嫩肉,眉清目秀的小伙子。

开门的粗汉冲老头儿一哈腰道:“总管,又来个应征的。”

瘦老头眼皮也不抬:“我看见了。”

他不慌不忙的坐在长桌子后面,坐定,这才抬眼打量年轻人,只一眼,他眉头一皱:“你是来应征护院的?”

“是的。”年轻人从容的点了一下头。

“你要知道,应征护院是要经过比试的。”

年轻人道:“我知道。”

“要是有什么死伤,可怨不了别人。”

死伤!怪吓人的。

年轻人仍然从容点头:“我知道。”

瘦老头又看了看他,一点头道:“好。”

中年人从桌子底下端出个木盘来,木盘里现成的文房四宝,瘦老头儿摊开一本簿子,提笔濡墨,然后问:“姓什么?叫什么?”

年轻人道:“姓严,在家行四,就叫严四。”

这么样个人怎么叫这么个名字!瘦老头禁不住也皱了一下眉:“严四!”

他登记在了簿子上。

“今年多大了?”

“不是说年岁不拘么?”

“只是问问。”

“廿二了。”

“廿二。”瘦老头又登记在簿子上:“哪儿人哪?”

“直隶。”

“直隶哪儿啊?”

“保定府。”

“保定府,好地方,家里干什么的?”

“庄稼人。”

“庄稼人,你学的是那门那派的武艺呀?”

“-门-派。”

瘦老头一怔抬眼:“没门没派?”

“我师父只教我武艺,从来没跟我提过门派,我也没敢问。”

这是可能的,也不是没有这种事。

“你师父高名上姓,怎么称呼呀?”

“我只知道我师父是个和尚,别的就不知道了!”

瘦老头忽又皱了眉:“那怎么行,我们要的是出身正派,你连个门派也没有,师父也不知道是谁。”

开门粗汉说了话:“总管,没门没派可不一定就不是正派。”

他还挺帮忙的,八成儿是看年轻人顺眼。

“不行!”瘦老头摇摇头:“没门没派,不知根儿,不知底儿。”

有门有派就知根儿知底儿了,随便胡诌一个,上那儿查去?年轻人严四说了话:“你们要的是真本事,是不是?我看出身有门有派的,本事不见得比我好。”

几个人听得都一怔!瘦老头儿“呃”了一声,一指那皮白肉嫩的小伙子:“他出身少林,是刚录用的,你跟他比比。”

小伙子两眼直瞪着严四,大概是不爱听严四的话。

严四一摇头:“我要是没录用,犯不着,我要是录用了伤和气,这样的比试不好。”

瘦老头儿笑了,笑得轻蔑:“那我们怎么见得着,你那比别人好的真本事?”

严四道:“那就看诸位是不是识货了。”

他上前一步,伸手按了按桌子,只听一阵吱吱响,桌子的四条腿竟然陷进了黄泥地里一两寸。

黄泥地有多硬!

这,不必是识货的行家也知道厉害。

几个人都傻眼了,瞪着严四看的,不只是那小伙子了。敢说,此时再让小伙子跟严四比,他绝不干。

开门的粗汉叫出了声:“内功,好厉害的内功,严老弟,你年纪轻轻的,内外双修呀!”

严四笑笑“谈不上内外双修,只不过练过几年。”

瘦老头儿等定过了神来。

只听瘦老头儿忙叫:“录用,你录用了,你录用了!”

开门的粗汉不但粗而且直,他咧着大嘴,蒲扇似的大巴掌在严四的肩上:“老弟,恭喜了,往后咱们就在一块儿共事了,我叫赵奎,你叫我老赵就行了。”

开门的粗汉赵奎这一领头,瘦老头儿等都过来了,你拍肩,我拉手,热络得像似多年的老朋友。

还好人不算太多,严四-个个也都记住了,小伙子叫孙秀,另外两个一个叫周标,一个叫钱大武。

瘦老头儿殿了后,他满脸堆笑,似乎有意巴结:“严老弟,我叫唐天星,是这儿的总管。”

严四叫了一声:“总管。”

瘦老头儿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我们这儿管吃管住,你在京里要是没家,可以住进府里来!”

严四道:“我住进府里来。”

瘦老头儿一喜:“好极了。”

赵奎拉着严四要走:“走,我给你打点去。”

唐天星拦住了:“赵师父,我话还没说完呢,况且这事儿我会派人料理,怎好偏劳你。”

赵奎道:“不要紧,我跟严老弟投缘。”

“我知道你跟严老弟投缘,”唐天星道:“可是你知道我打算安排严老弟往那儿?”

赵奎傻眼了,不好意思的咧嘴一笑,不说话了,也不急着拉严四走了。

唐天星转望严四:“我们这儿新来的护院师父跟老的护院师父,各有不同的月俸,你的情形跟别人不一样,我会请准老爷,多-你一-“总管。”

严四截了口:“该怎么办怎么办,别人拿多少,我拿多少,我只一个人,多了也用不了,至于我住的地方,大伙儿住那儿,我就住那儿。”

几个人都用一种推许目光望严四,本来嘛,这种话听在谁心里不舒服?

唐天星忙道:“严老弟,你弄拧了,关于住,我不是对你特殊,而是钱师父跟周师父都有家,住在府里的只有赵师父一个人,他管的是前院跟两个跨院,所以,他住在东跨院,而你,我想安排你管后院,所以我打算安排你住在后院西边的一个小院子里。”

原来如此。

严四明白了,道:“既是这样,那就听您总管的安排了。”

唐天星道:“你什么时候搬过来?”

“我随时都能搬过来。”

“那就这样。”唐天星道:“今儿个你办办自己的事儿,明儿个就搬进来,来的时候找我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