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章  荣王起死回生(第2/6页)

泰齐一点头道:“好,玉珠叔,让我试试。”说话间又一阵步履声由远而近。

荣亲王低低说道:“别躺着了,起来吧。”

泰齐立即坐了起来,穿鞋下了地,他刚下地,一名亲随陪着李玉琪已到精舍门口,泰齐忙迎了出来道:“玉琪,原谅我没能远迎。”

泰齐也是个有心智的人物,演起戏来居然颇像那回事。

李玉琪微微怔了一怔,旋即含笑说道:“我怎么敢当,大贝勒正在病中。”

“提什么病。”泰齐道:“小事儿,小事儿,进来坐,进来坐。”他连让带拉地把李玉琪让进了精舍,热络地让李玉琪坐。

荣亲王在,李玉琪没有就这么坐下,他向着荣亲王见了一礼,道:“王爷也在这儿?”

荣亲王含笑说道:“怎么说泰齐是我的女婿,冲着这半子之谊,他有了不适,我不能不来看看。”

李玉琪目光自泰齐脸上掠过,道:“看来大贝勒像是好了?”

泰齐笑道:“可不,有荣王爷那深厚精湛的内功疗伤,便有再重的伤也好了。”

李玉琪“哦”地一声,目光落向荣亲王脸上道:“原来是王爷施功疗伤,那就难怪了……”

荣亲王道:“女婿半子,我焉能不管,你坐啊,玉琪。”

三个人都落了座,荣亲王道:“怎么有空的?”

李玉琪道:“皇上要来看大贝勒的,可是宫里有事,皇上走不开,所以让我来看看大贝勒,并嘱我给大贝勒带来一盒高丽贡品。”

把手中檀木盒递给了泰齐。

荣亲王道:“高丽参,泰齐现在正需要这个。”

泰齐道:“怎么敢当再让你跑这一趟,谢谢你了,玉琪。”

李玉琪含笑说道:“大贝勒还跟我客气。”

泰齐眼望着手中檀木盒,忽然一声轻叹道:“想想以往,我惭愧死了,心胸狭窄得跟个女人家似的,瞧你在皇上面前走动,心里就一团妒火,真恨不得一刀能杀了你,现在想想,都是为朝廷,何苦,也可笑,玉琪,让我在这儿赔个罪,同时也感谢你一直这么对我,从今后咱们以诚相待,同心协力,泰齐我再有一点嫉妒心,你就当面给我几个耳括子,来,咱俩握握手。”说着,向李玉琪伸出毛茸茸大手。

李玉琪忙伸手迎了上去道:“大贝勒不念旧恶,我感激,敬佩,更惭愧。”这里两手握在了一起。那边荣亲王笑道:“怎么,泰齐,这一闹把你闹明白了?”

“真的。”泰齐点了点头道:“我现在算是想明白了,想通了,我是为皇上,玉琪也是为皇上,两虎争斗,必有一伤,不管伤的是谁,对朝廷总是个损失,同时我也觉得这样东闹一下,西闹-下,也没什么大意思,到头来让人瞧不起的还是自己……”

荣亲王笑道:“最好再多闹一闹……”顿了顿,敛去笑容接道:“不管怎么说,你们俩这么一和好,是件可喜可贸的事,对朝廷大大有益,今儿个我做个见证,日后谁要再有一点争持之心,我头一个不依。”

李玉琪看了荣亲王一眼,道:“王爷这番话发人深省,足见用心良苦。”

荣亲王一笑说道:“身为大清国的亲王,我当然是一心为朝廷,竭智殚忠,死而后已。”

李玉琪道:“王爷让人敬佩。”

荣亲王微一摇头,浅笑说道:“行了,别捧我,你们俩这一和好,倒让我想起将相和那出戏了,蔺相如跟老廉颇……”

李玉琪道:“您这比喻可不敢当……”

荣亲王道:“别客气了,谁不知道你俩是皇上的左右手,你俩这一和好,那帮叛逆再想闹事,可就要多加考虑了。”

李玉琪道:“那还得仰仗大贝勒的虎威。”

泰齐道:“算了,玉琪,别损我了,要不是你,那帮叛逆早闯进了。”这种谈话本谈不出什么,泰齐这番做作,李玉琪心中雪亮,又坐了一会儿之后,他要起身告辞。

泰齐一把拉住了他道:“玉琪,吃过晚饭再走……”

李玉琪道:“谢谢大贝勒,不了,我还得回宫复旨去,过两天再来叨扰。”

泰齐不依,道:“不行,说什么也不行,宫里的事儿我清楚,荣王爷既然把咱俩比做廉颇跟蔺相如,今儿个这顿饭就算我这个廉颇负荆请罪,你要不留下来那就是不赏脸,不给我这个负荆请罪的机会。”

李玉琪苦笑说道:“大贝勒这一说,我是留也不好,不留也不好……”

荣亲王道:“既然都不好,不如干脆留下,我是个当然陪客。”

泰齐道:“玉琪,我是一番诚意。”他跟荣亲王这么一搭一档,碍于情面,李玉琪只好留下了。他这一点头,泰齐高兴得不得了,马上就吩咐了厨房。

内城各府邸的吃喝本就不错,何况这大贝勒,更何况泰齐这是请客,自然尽是山珍海味,百姓们连见也没见过的佳肴。这一顿饭,吃得李玉琪好不堵心。饭后,又坐了会儿,李玉琪告辞了。

当他出门皱眉的时候,荣亲王在书房里却大笑对泰齐道:“泰齐呀,你简直是举一反三,闻一知十。”

李玉琪进宫的时候,已然上灯了。皇上正在御书房灯下批阅由各地来的奏章,一见李玉琪进来,立即放下笔道:“你怎么一去这么久,再不回来我就要亲自找泰齐要人去了。”

李玉琪走过去笑笑说道:“吃了顿饭,大贝勒盛情难却。”

“怎么着?”皇上一怔瞪大了眼,道:“泰齐留你吃饭,我不信,你可别帮……”

李玉琪道:“您要不要闻闻我还一嘴酒味儿?”

皇上当真用力闻了两闻,一皱眉道:“果然,怎么回事儿,究竟怎么一回事儿?”

李玉琪道:“说来您也许不信,大贝勒对我相当热络,而且好说了一番赔罪的话……”

接着他把泰齐说的话说了一遍。

“好,好。”皇上听毕便点了头:“没想到泰齐会有这么一变,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过能改,善莫大焉,不错,不错,还有救药,就冲着这一点儿,明儿个我得看看他去……”

做皇上的真个是反复无常,半日前他还要杀泰齐呢。也由此可见,他心里仍有泰齐。

李玉琪心里暗暗一阵冷笑,道:“荣王爷把大贝勒跟我比做老廉颇跟蔺相如……”

“比得好。”皇上一拍桌子道:“好一出‘将相和’,你们俩这一和好,我两边都有人了,虎贲中郎,一对铁卫,朕从此可以安心了,至于玉珠,和解有功,我得好好赏赏他,我一定要好好赏赏他。”从皇上的兴奋,可知他也是盼望着泰齐有所改变,当然做皇上的不能向臣下低头,如今泰齐低头了,向李玉琪低头,不就等于向他这做皇上的认错了么?李玉琪明白,泰齐在皇上心中,还是有相当的份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