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葡萄美酒夜光杯(第4/11页)

沈神通道:“我知道伤势很严重,且你话中似乎有含意?”

严温道:“是的,我希望你肯振作,我答应你去找何同,况且你可能还有值得关心值得牵挂的人?”

当然沈神通马上就想起了马玉仪和小儿子沈辛,他们甚至没有太久的生活费用,但想活是一件事,究竟活得下去活不下去,又是另一回事了。

严温对麻雀道:“尽一切办法帮助他,因为他已经想活了,即使他要你替他传送讯息也不要紧,你替他作什么也不必告诉我,我相信这样可以帮助他激起强大求生意志。”

麻雀吃惊道:“真的?你敢放心,万一他通知官府调集大军对付我们呢?”严温笑一下,道:“他是真正的男人,是大丈夫,他一定宁可等到他康复之后才跟我算帐,你不信可以问他。”

麻雀已不必问,她一看沈神通的眼睛就知道严温没有猜错,也因此她忽然觉得男人是很复杂,很莫明奇妙的动物,更奇怪的是他们何以能够知道,能够肯定?麻雀觉得最可怕的是他们(男人)的洒脱。互信和气魄,竟然变成强大无比的魅力。但她对这两个男人为之芳心倾倒(这是从来未曾有过之现象),使她极为甘心情愿的替沈神通换药包扎,为他擦拭整个身体。

另一方面,她也乖乖地听从严温的吩咐。

夜已深,秋风所挟的寒意,使任何人都不禁翻起衣领匆匆而行。

但麻雀却觉得全身燥热,寒意甚重的秋风,居然不能使她心中热度稍降。

她已经再三思索,为何严温后来把隐秘告诉她,要她深夜到他密室去?为何他叮嘱她不可向任何人提起?他究竟是为了沈神通之事?抑是另有目的?另有企图?她也问过自己,如果严温另有企图(当然是存心不良之意)的话,她明明知道还肯不肯前往呢?当然麻雀没有答案,也许她不敢想得太多,何况她很年轻,年轻的人多是倾向于感情用事,也容易使自己向好的一方面想,容易忘记(故意地)坏的后果。

巨大的密室里温暖如春,也明亮如白昼。

严温的微笑比任何时间都温雅潇洒,使得麻雀芳心怦怦乱跳。

严温替她搓搓背脊和手臂,使她恢复温暖,又给她一杯琥珀色的酒,等她喝完了,才说:“鸡婆婆为何不让你见到我呢?”

麻雀发觉自己声音发颤,道:“我也不知道,她不准我见你不准我认识你。”她为何声音会发颤?为何全身发热,心跳加速?她怕什么?难道她认为严温会有某种行动,男女之间的行动?如果她已有这种恐惧,如果她真的不想有这种情形发生,那她何必阑深夜静时独自跑来严温的密室。

严温笑了笑,说道:“你日子过得快乐么?”

麻雀道:“我不知道,我好像一辈子都只有练功夫一件事,学完一样又一样,我认识的都是年轻小伙子,他们从来没有问过我快乐不快乐。”

唉,已经过去了的日子,管他快不快乐。

严温你的笑容好古怪,你的眼光好邪好亮,你打邪恶主意。

我为何全身内外发热发烫?我为何不怕他有邪恶念头?甚至竟喜欢他,希望他对我邪恶一番?我应该立刻从这张软绵香暖大床爬起身,立刻扯动床后角落那条蓝色绸带,鸡婆婆会被惊动马上从开启了的暗门进来,但我为何现在不想她出现。

麻雀虽然已变成没有羽毛光秃秃的麻雀,但她既不冷也不怕,但心中迷乱而身体狂乱,也从严温光滑裸露的身躯摄取暖热,所以她不但不冷,反而比平生任何时间都热,热得她泪水汗水一齐出现。

严温忽然静止不动了,但绝对不是寂然空虚的不动,而是火山行将爆发之前短暂的静止不动现象。

他在麻雀耳边说道:“我脑筋忽然清醒,情绪也冷静得多,所以我忽然有点后悔。”

“你真的后悔?”

“你的动作虽然很狂放,却很笨拙,我在这方面很有经验,这张床上演过不知多少次这类悲剧。”

“难道一定是悲剧?”

“我不必用眼睛看,就知道你是头一回跟男人上床做这件事。”

“我是的,因为没有一个男人我看得上眼。”

但她忽然也想起那杯琥珀色的酒,香香甜甜并不浓烈,可是有古怪的多数是这样的甜酒,因为很多女孩子喝不下刺鼻呛喉烈酒。

严温吻她迷蒙的眼睛,吻她丝缎般嫩滑的身体,百忙中居然还能抽空说话。

“我知道鸡婆婆一定会伤心,会生气的。”

麻雀道:“当我想认识你接近你,她就会告诉我,你是非常邪恶可怕的人,但平时她却又说你是最英俊最可爱的人,世界上简直没有任何人比得上你。”

她忽然发现脖子很敏感,所以当他嘴唇游吻其上时,她禁不住全身抽搐以及躲避,殊不料这些动作却引致火山爆发,然后一切复归沉寂。

世间上的任何事情都一样,有开始就有结束,有快乐就有痛苦,有黑夜就有白天。白天这种时分(是清晨七时)严温通常好梦方醒。

但两个钟头前送走麻雀之后,他居然睡不着,因为他考虑如何才可以使鸡婆婆放弃成见,把麻雀给他,让她随侍身边。

他这一辈子三十多岁以来,竟还是第一次渴望把一个女孩子留在身边,麻雀似乎有一种异常的妖艳(当然她的皮肤身材面貌都是第一流的)。在床第间也好,平时有距离相对也好,都有强烈神秘的吸引力。

但鸡婆婆这一关似乎不易过,老实说如果不是鸡婆婆(严温明知他是自己身生母亲)强烈排斥麻雀和他在一起,昨夜一定不会发生那件事情,因为严温对男女床第之事早已毫无兴趣,他必须有特异的刺激,甚至找同性作对手才激得起情欲。

所以可能由于麻雀受到特殊保护才使他异常兴奋,才使他非占有她不可吧?躺在床上想这些问题他也很不习惯,故此他来到地牢沈神通石室内。

沈神通气色很好,床头几上有些汤粥余渍,严温伸手摸摸几面,微笑道:“还热的,刚拿走而已。我猜是燕窝粥,虽然加了点补中益气的药材,但味道仍然很鲜美。”

沈神通道:“本来我既不知道也无意知道你的私事,但现在却不同了,麻雀到底是谁?她有些神态表情很像你,我本来猜想是你妹妹,然而你却大有呷醋意味,可见得她不是你的妹妹。”

严温初时也吃一惊,不错,麻雀可能真是他的妹妹,否则鸡婆婆何须严禁他们接近?但他旋即松口气露齿微笑,麻雀绝对不可能是他妹子?因为那天严北讲得很清楚,他们只有一个晚上而已。

一个晚上的缘份,即使是天下最雄壮强健的男人,也不能使女人同时怀孕两次,而且生产时间相距十二年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