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当头捧喝春梦醒(第4/8页)

孙红线抬起头来,轻轻道:“唉,真想不到我居然会投身在男人的怀抱中。”

谷沧海翟然警觉,忖道:“是了,我正因她艳若桃李,却冷若冰霜。所以她投怀送抱之举,竟激起了我的热情。人心是不可思议,她仅仅因这一点的不同,便足以令我生出怜惜眷爱之意。”

孙红线又道:“我平生只看得起一个男人,除了他之外,所有的男人都令我倒胃口。”

谷沧海道:“他是谁?是不是唐天君?”

孙红线点点头,道:“是的。”

谷沧海道:“既然是他,以你的才貌,亦不是匹配不起他,但你口气之中,好像竞没有委身相嫁之意呢!”

孙红线道:“你猜得不错,我不会嫁给他,因为他梦中的女人不是我。”

谷沧海心头一震,自然在地想起了许灵珠,她是公认为天下第一美人,除了她之外,连花蕊夫人亦不见得比孙红线更美。

假如唐天君心目中的女人,竟是许灵珠的话,这件事就麻烦大了。

他忧虑的不是唐天君的武功高强,背景强大,而是这唐天君的确有一种举世莫匹的气质,而且他的仪容风度,也是当世罕有。

以这等人物,如是软硬兼施,向许灵珠下手。只怕许灵珠虽然心有所属,也不得不回心转意,嫁给他为妻了。

换言之,他怕的有两件事,一是许灵珠遭受到情感的煎熬磨折。因为她在变心的过程中,一定万分痛苦。不论她变或不变,痛苦也同样的巨大。

第二点是他师父应真,得知许灵珠嫁与他人之时,定会既难堪而又痛苦。这一打击,比之他当年受诬,断去双腿之事,更要痛苦百倍。

这两个人在谷沧海心目中,俱有骨肉的亲情,因此之故,他才会泛起如同身受的感觉。

他极力压抑波动的心情,问道:“不是你又会是谁呢?”

孙红线的答话果然不出他之所料,道:“就是许灵珠,你当然也听过这个名字?”

谷沧海吁一口气,道:“原来是她,那就无怪他竟也不把你放在眼中了,只不知唐天君见过许灵珠没有?”

孙红线大概是因为许灵珠艳名太著,天下皆知。因是之故,她挫折于许灵珠姿色之下,并不感到耻辱。

她道:“没见过,我也没有见过。”

谷沧海不解道:“照理说,你和他不该不去见她。”

孙红线道:“不错,我是想见了她时,她果然美艳得不可方物,使我失去信心,所以不去看她。而唐天君却与我相反,他深怕一见到她,发觉不过尔尔,定会很失望,所以也不去看她。”

谷沧海笑道:“这样说来,你们皆是很怪的人。”

孙红线道:“你不要客气,你自家何尝不是?”

谷沧海道:“在下可不敢与唐天君相争,咱们还是走吧!”孙红道:“你是个口是心非之人。”

谷沧海承认道:“是的,但哪个人不曾作口是心非之事呢?我确实不想走,可是你心中如果只有唐天君,我在此又有何趣味。”

孙红线凝视着他,过了一会儿,由于谷沧海把她抱得紧一点,她面上的神情突然又软化下来,轻轻叹一口气,道:“我这一辈于还是第一次被男人这般玩弄,怪不得世上往往发生为情而死之事,原来男女之间,确是大有滋味。”

谷沧海道:“你说得蛮好听,但事实上连一吻也吝于给我。”

孙红线徐徐闭上眼睛,这等如默许他一切的动作。

谷沧海毫不客气,低下头去找到她的红唇,用力的吻吮。

良久,四片嘴唇,才分开了。

孙红线道:“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那就是你现下已经开罪了两个人,这两个皆能要你的命。”

谷沧海大为奇侵,道:“一个是唐天君,我一猜便中,但另一个是呢?他是谁?”

孙红线道:“唐天君如果知道你这等所为,由于他早已把我当作禁脔,随时可以取用,所以你已招惹了杀身之祸,这是第一个……”

她沉吟一下,又道:“至于第二个人,我实在不想告诉你。”

谷沧海左思右想之下,确猜不出此人是谁。

因而更增加了好奇之心,非弄个水落石出不可,当下笑道:“告诉我是谁,我这个人专门做不合情之事,越是厉害的人,我越耍斗他一斗。”

孙红线道:“你可知道,这正是我看得起你,因而倾心之故。假如你是畏首畏尾之人,我才不理你呢!”

谷沧海道:“那么你告诉我吧!”

孙红线想了一阵,才道:“奸吧,我告诉你……”

她突然出手如电,骈指点中了谷沧海胸腹间的穴道。

谷沧海低哼了一声,摔跌在地上。

她蹲下来,伸手捏捏他的鼻子,说道:“第二个欲杀之人,你现在应该晓得了。”

谷沧海虽然穴道受制,但仍然可以说话。

他道:“你已表示出杀我之人,就是你自己了,然而死虽不足畏,这闷葫芦却可怕得紧,望你加以解答。”

孙红线道:“因为你行动可疑,又出手救了赤身教擒下的奸细,所以我非杀你不可。”

谷沧海心头大震,忖道:“她如何晓得这事?”

当下道:“好吧,我也不必瞒你,我早就存下救她之心。当然这是基于好奇和怜惜之心而做的。”

孙红线面色一沉,道:“你如何能早就存下此心?敢情你早就晓得她的身份?”

谷沧海发出笑声,道:“不错,我早在第一次见到她时,便觉得她甚是可疑,我不会捐破,因为你们都是一流人物,何须我操心呢!”

孙红线道:“只怕你们是同路人,方会得知吧?”

谷沧海道:“胡说,既然你作此想法,那我就不讲话,等你自己去查个明白。”

孙红线平生除了唐天君之外,无人敢在她面前放肆元礼。正因此故,谷沧海的言行态度,处处都使她觉得跟别人不一样。

她立刻软化下来,道:“好,那么你先说说你如何发觉她是奸细的经过?”

谷沧海道:“有一些事情,尤其是男女之间的,你身为女子,注意不到细微之处。但我从她被男子戏弄时动作反应来,一望而知她未曾在赤身教受过训练。”

孙红线道:“那么你为何不说?”

谷沧海道:“她如是名门闺秀,却被迫作出淫荡女子之态,岂不可怜?何况她长得真不错,我焉能没有怜香惜玉之心。”

孙红咬着嘴唇,哼了一声。

谷沧海又继续说道:“我自问行事隐秘,手段高明无比,但你却测破了,不知是何缘故?”

孙红线道:“我入房第一眼就见到你身上有女人的长发,其次,你身上有女人的香气。”

她仰头想了一会儿,突然冷笑一声,道:“你一定是奸细的同路人,而我怀疑你可能就是谷沧海,这一点很容易查得出来,假如你正是谷沧海,我就非杀死你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