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京华寇盖风波恶(第5/7页)

邓牧见她说得坚定庄重,不会是假,不禁呵呵一笑,道:“果真有此等事,我邓某真个输眼了!此番人京,总算长了见识……”他自己对自己说话,余下的人都不知他真意何指,只听他继续道:“这些银子,邓某并不放在心上,李老太不必推辞!再者,听令郎的口气,似乎另有为难之事,若老大见信,详细说出来,邓某必能代为解决。”

他的话说得斩钉截铁,像们决无更改。春色之间,溢露出丈夫豪爽气G。

那少女相信和感激地叫一声“媲”,摇撼她母亲一下,却没有说什么话。

那妇人迟疑一下,女性纤弱的感情,使她愿意相信这个豪壮的男人,她软弱地叹一口气,垂下头,低声道:“仲儿你说吧!”

李仲对道:“寒家本是世代书香,先父迁居京城,不幸于数年前去世,家境日渐窘迫,终于牺居此处,小可则出操贱役,补助家计。

贫寒迫人,潦倒如斯,倒也罢了。只是近半年来,舍妹蕊珠因接些针线活计,不时要出门走动,却被一个旗营统带看上了,屡次派人来说,要收舍妹为妾。家母与小可自然不肯,但又不敢得罪那人,日挨一日,眼看祸事临头。想要迁家逃避,但费用却又一筹莫展,而且即使能够迁居避他,小可的微职丢了,家母与合妹常日所做的针线女红,也没处寻来做,怎能维持生计?况且若那吉清统带知道我们要搬,定必派人阻挠,也是不能成功,这便是寒家最为难的事!”

雪山雕邓牧估不到里面还夹有旗兵官长,虽然仅是旗营中一标统带,但此刻正是满人天下,谁敢惹他们,不觉“哦”了一声。斜目明时,只见李仲卿的妹子蕊珠,正眼巴巴地凝视着他,似乎她一生的希望都倚靠他这句话了!不由得雄心振奋,昂然道:“原来这样,那厮住在什么地方?我自会替你们解决!”

“他就住在宣武门外校场后,离此不算太远!他说过明天早上亲自来这里提亲!”

“那更好了,今晚若不能办妥,明天我会到这儿来。你们放心……

这张银票,李老大收好,邓某告辞了!”

当他回到客店,陇外双魔正好回来,冷面庞僧车丕道:“哼!真是岂有此理,我们走到哪里,有人跟到哪里,邓香主你看怎办?”

雪山雕邓牧淡然道:“把他宰了不就完事?何必生气呢!”

九指神魔请莫邪摇头道:“不成,这儿可别乱宰人,说什么我们总算替官家效力,焉可自乱阵脚,害得那些捕头挨板子?而且不明他们来历之前,乱宰一气,忒是冒失!”

车丕道:“请老大话虽有理,但到底见出人性煞了不少!如在昔年,你会考虑才怪呢!”

邓牧道:“不理他们也罢,不过,我们最好此刻去寻诸葛太真他们,我有点事儿要求他哩!”两人听了,十分奇怪,都望住他,邓牧却没有解释。

直到傍晚时分,他们才一径向紫禁城出发。穿过正阳门,已人内城。但是大清门外,神武营禁军持教守卫,行人不许通过。他们绕到长安东门,那儿也有禁军巡逻守卫,车丕回顾一眼,低骂道:“妈巴子的,跟老子们到这远来啦!”

雪山雕邓牧没有理会,和请莫邪两人走到门前,问讯道:“请问我们要见诸葛太真,如何通传法?”那禁军持朝昂然,踩也不睬,请莫邪以为他没听到,再问一遍,那军士依然不睬。

车丕低声咕咕道:“这厮刚从关外来,不识我们的话!”那禁军凶狠狠地盯他一眼,这对门内走出一名军官,挥手叱道:“你们在此干什么?快走——”

请莫邪忙大声再说一遍,那军官气汹汹道:“找人找到这儿来,有多少脑袋?老爷一概不知,快滚!”

三人俱都愤怒地哼出声来,但没有办法,只好退下。遥见天安门黄色琉璃瓦,在夕阳下闪出光茫,气势雄伟。格莫邪耸耸肩头,道:“怎地他们不识诸葛太真?他是大内侍卫之首,权势显赫,这些禁兵还不知道,真是怪事!我们怎办呢?”

车丕道:“只好明天再说了,皇帝住的地方,哪有不是门禁森严之理!”

三人溜达着回客店去,沿途虽发觉仍有人跟踪,但三人毫不在意。因为如是江南七侠的党羽,在京城中决不敢意事,白露行藏。若是官府眼线,他们根本不必理会。

一宿无话,次晨起来,雪山雕邓牧匆匆出去,并没有留下什么话。陇外双魔心中纳罕却不便动问。

邓牧来到李家,心中盘算好着较说不成,便露一手厉害的,镇住那吉清统带,最少也要唬他一下,暂缓数日,再寻到诸葛太真,想法解决。

霎那间和李仲卿到了李家,那母女两人见他如诺来到,连忙斟茶送水,十分殷勤,神色极为诚恳,一点没有做作意思。他不禁忖道:“想不到我也会于这种傻气勾当,惹事上身。如果告诉洁车两位,管教被他们取笑,不过,这李家值得伸手一管……”

他们哪知他有这种反复自解的想头,各个静坐等候事情发生。约摸半个时辰之后,胡同中响起脚步杂沓之声,跟着一个人推门探头进来,大声道:“呀,李大娘在外等候啦,吉大人亲自来了!”他的样子和神情,显示出是个土混子。

那门忽地大开,吉统带腰悬长刀一径进来,后面跟着数名并勇,甚是威风。进门后向李大娘拱手为礼,跟着笑嘻嘻瞟着蕊珠,宏亮地道:“大娘近日可好?呵!珠妹妹几日不见,越发长得标致了……”

李大娘有点失措,不知如何是好,蕊珠害怕地躲向母亲身后,避开吉统带贪馋的眼光。

雪山雕邓牧咳嗽一声,站起身来,吉统带这才注意一个陌生的中年大汉,愕然问道:“大娘,这位是谁?”邓牧答道:“在下邓牧,与他们李家尊翁在世时有点交谊,昨日晋京来,闻知一切,故此今晨特地候驾……”

吉统带“啊”了一声,堆笑道:“幸会,幸会,惭……”他创顾那上棍子一眼,那人接声道:“吉老爷的脾气最是直爽,既然邓先生是李府世交,那真是最好不过的了,请问先生对于李姑娘的亲事,有什么主意没有?”

邓牧笑一下,慢条斯理道:“好得很,快人快语,正对邓某心思……

按说统带大人垂青舍侄女,正是出幽谷而迁乔本,是她十二分福气!不过……专兄在世时,书香世代,诗礼传家,虽然殁后,身后调零,但九泉有知,也不肯将女儿嫁为人妾,所以……若统带大人能纳为正室,邓某担保李家不敢多言——”

那人皱眉道:“邓先生你这话怎说,统带大人是旗人,怎能娶个侄女为正室?而且吉大人早已授室,根本谈不到这件多。你老的理由和大娘坚持的理由一样,依小人说来……未免多此一举。一其中好歹,邓先生你老是明白人,不比妇道人家,可要三思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