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败双美法主现原形(第4/6页)

双方客气一番,就锦绣蒲团落坐。两侍女笑盈盈献上香茗,若无其事地退入内舱。

王海华先替四位俏女郎引见,她们都是杭州有名的歌妓,芳名少不了什么花花草草。船在三位船娘的操纵下,缓缓离开湖滨。

赵羽飞毫不在意地喝于了杯中茶,放下茶杯笑道:“那天王兄客店来访,兄弟恰好不在,以至王兄与吴瑶姑娘起了冲突,不幸误伤,为了这件事,兄弟心中万分不安,深感抱歉,不知事后你们是如何解决的?”

王海华苦笑道:“那还能怎样?算起来,王、吴两家是世交,事过就算了。兄弟早知道那丫头不好惹,却万万没想到她竟然敢在大庭广众间行凶,算我走了霉运,认了。”

赵羽飞道:“关于吴瑶姑娘失踪的事,王兄可知其详?”

王海华摇头道:“据吴家的人说,她在客店行凶的第二天,便不声不响离开了梅园,迄今仍然音讯全无,委实令人百思莫解,吴家对寻找女儿的事似乎也不热衷,不合情理,其中内情,兄弟就不知道了。”

赵羽飞道:“不瞒王兄说,吴家借血案之便,诬指兄弟是凶手,迫令官府捉拿兄弟归案,这件事起因就是吴姑娘失踪,吴家迁怒在兄弟身上而出此下策。”

王海华笑道:“兄弟自始就不相信赵兄是凶手,因此懒得理会。”

赵羽飞也笑道:“吴家这一招拙劣得很,在吴家背后主谋的人,可说是智穷力拙,图穷匕现,作回光反照的挣扎,已注定了枉劳心力,败亡在即的命运。兄弟已深入调查,在杭州的这一伙亡命之徒,已全在兄弟掌握之中,不久自会照妖镜下现出原形了。”

王海华讶然道:“赵兄,你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

赵羽飞呵呵大笑道:“王兄是否听得懂,无关宏旨,问题是已死去多年的海寇汪直的弟弟,对在下的举动势将提心吊胆。”

王海华脸色一变,急问:“赵兄,你说什么海寇汪直?”

赵羽飞道:“王兄,我告诉你一件故事。”

王海华愕然问:“什么故事?”

赵羽飞道:“当年海寇横行,引领倭寇涂炭海疆,海盗八巨寇中,汪直是其中顶尖儿人物。汪直有一位亲弟兄,叫汪魁。有好几位堂侄,其中一位叫汪通海。汪魁虽然是汪直亲弟兄,但相貌与身材完全不同,汪魁生得五短身材,貌不惊人。汪直在海上称雄,他在陆上发展,赫然成为武林数一数二的英雄人物,化名为汪不凡,建聚英楼于会稽山,不仅武功了得,而且学了茅山道术。”

王海华皱眉道:“赵兄说这些话……”

赵羽飞摇摇手阻止对方往下说,笑道:“王兄,闲着无事,说些江湖典故岂不甚好?王兄是世家公子,但喜结交市井豪杰,多知道一些江湖典故,岂不增加见闻?”

他又喝干一名歌妓斟上的茶,笑笑又道:“聚英楼被神秘焚毁之后,汪楼主隐身避人耳目,让人猜想他已随楼毙命,不至追究他炸楼陷害楼内群英的毒谋。他的侄儿汪通海,也是贼寇之一,摇身一变成为杭州的名人仕绅,暗中仍于他那谋劫工银的勾当,曾随同水仙宫的妖妇在东海一座荒岛上,训练胁迫而来的武林高手,也曾随船在外海拦劫运银船,可惜船被击沉,阴谋失败,他从海中逃得性命,已潜回杭州,又回复他地方名流仕绅的面目。”

王海华道:“这人是谁?”

赵羽飞道:“这人把姓去掉一半,十余年前用胁迫的手段,将姓名加入那家人的族谱,谁也不知道他就是早年的海贼汪通海,当然那家人的主人与子女是知道的。这些年来,他已增植了自己的心腹,根基牢固,气候已成。”

王海华道:“赵兄,你还没说出那人是谁?”

赵羽飞道:“何必说破呢?反正我已经知道他的下落,他不出来是不行的。目下,汪楼主已经躲进他侄儿的府第,妄想逃过在下的追踪。水仙宫那位老妖狐更狡猾,她的名义是汪通海的妻子,娘家远在京师。有时返家归宁,一去就是三年两载,在杭州并未耽上多少时日,这是她狡免三窟中的一窟,的确是暂避风头的好地方。”

王海华啜了一口茶,神色有点儿异样,道:“赵兄调查这件事,定然化了不少工夫,出动了不少人手,真不容易。”

赵羽飞笑道:“其实并不难,在会稽山查一查当年汪楼主的过去,不难找到一些蛛丝马迹。而在杭州大户人家向婢仆查询,对主人的内眷动静自能了解。你知道,那些仆妇使女的嘴,是很难封住的。”

王海华道:“赵兄风尘仆仆四出踩探侦查,所冒的风险……”

赵羽飞大笑道:“王兄请放心,当然,风险不是没有,只要事先有周详准备,危险就减少至最低限度了。”

王海华道:“赵兄已有了周详准备?”

赵羽飞道:“不错,你向窗外看看,左右两艘游船上,有兄弟不少朋友护驾。”

他拍拍胸怀,又道:“这里有蒲毒农所赐的解毒药,对汪楼主极为自负的八种奇毒,可说十分灵光,在茶酒中下毒,无奈我何。”

他拍拍吴仙客的香肩,又道:“吴姑娘是水仙宫宫主的义女,她的水性虽然不是天下第一,但普通水性高明的海寇,想在她手下讨好,真不容易,有她在旁照顾我这水性并不差的人,可说稳如泰山,姜太公在此,诸邪回避。”

吴仙客也笑道:“当年在水仙宫,唯一水性超过我的是二姐凌春风,所以她能替代梅园吴姑娘,青天白日在西湖弄翻画舫而未露破绽。”

赵羽飞接口道:“兄弟已布下天罗地网,只等家师叔祖与家伯父准备停当,便收罗起网打尽他们,届时,包庇他们的人,恐怕永远在杭州抬不起头来,甚至更严重些,抢劫运银船的罪名可不是好玩的,杀头充军,子女为奴,那才叫罪有应得,后悔无及。”

吴仙客也道:“糟的是那汪通海在官府有案可稽,他生得一表人才,方面大耳,雍容高雅,气概不凡,沿海一带的百姓,认识他的人并不是没有,一翻老案,天知道会发生些什么可怕的后果。那一家人如不被解往京师处罚,才真是他祖上积了几世的德。”

赵羽飞推开茶杯,笑道:“王兄,兄弟事忙,请将兄弟送登彼岸,到灵隐走走,今天打扰了。”

王海华脸色苍白,一言不发出舱而去,交代船娘将船划往苏堤。

船靠苏堤,左右两艘游船也在百十步外靠岸。

赵羽飞偕吴仙客跃登堤岸,抱拳一礼笑道:“王兄,山长水远,后会有期。”

吴仙客也笑道:“王公子,请妾身向令婶请安,令叔那儿,也请代为致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