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得娇客历险是非地(第4/10页)

赵子龙终于叹一口气,道:“罢了,罢了。”

吴仙客道:“公子可否把我的穴道解开?”

赵子龙爽快地道:“有何不可。”指掌连拍三下,又道:“点穴之举的目的是准备被人发觉之时,看不出你在暗中助我,谁知竟属多余,殊为抱歉。”

吴仙客道:“公子好如此说你竟是泱泱大度之人,真是罕有,妾身不胜钦佩。”

她活动一下手脚,走到内舱门口处,道:“公子请过来瞧瞧。”

赵子龙走过去,放眼一瞥,但见这一间内舱,与右前舱那边的没有什么不同,也是镶满了镜子,以及有一张宽大舒服的床榻。

他已横了心,同时他的英雄气概,以及他天性的宽厚特质,使他不再计较被吴仙客诱入牢笼之事。

这时他淡谈道:“不才已经瞧过了。

吴仙客道:“有没有不同之处呢?”

赵子龙精神一振,凝神四望,但良久还无所获。

吴仙客道:“这张床榻,也和那边的一样,机关一开,躺在床上之人,便立时翻跌在下面的舱内。那是一个水池,四面皆用铁栅封死,绝对逃不出来。”

赵子龙听不出一点儿可以改变命运的征兆,情绪大见低落,随口道:“水池干什么用的?”

吴仙客道:“池中养着许多海外异种的黑鳗,任是武功再高之人,一旦掉落池中,定必丧命。”

赵子龙道:“区区一些鳗鱼,岂能致人于死地?”

吴仙客道:“妾身岂敢打诳,事实上这些鳗鱼,厉害得古怪可怕,任何人被它们一触,登时身体发麻作疼,四肢无力,结果是活活淹死。”

赵子龙道:“这等奇鱼我真是闻所末闻。”

吴仙客道:“这是本宫最高机密,全舫只有三个人知道而已,平时喂饲黑鳗,皆是我们三人轮流做的,别人一概不知。”

赵子龙道:“怪不得他们不肯让我带走你了,敢情因为你知道得太多之故。”

吴仙客道:“是的,假如你挑中了别人,敝舫一定让你安然携走。绝不拦阻,你要知道。这一艘水仙舫建造之时,我也曾参与设计,后来更是我一手监造的。”

赵子龙道:“你们不是有三艘水仙舫么?都是你监造的不成?”

吴仙客道:“另两艘分由别人监造,与我无干。”

赵子龙道:“刚才与方青萝一齐出马的女子,我听见她的名字是幺凤,你和她身份可是一样高?”

吴仙客道:“表面上不一样,实质却没有多大分别。”

起子龙弄得一头雾水,讶道:“这话怎说?”

吴仙客道:“我们出身相同,一身所学也差不多,只是成就略有分别而已,由于三年前,我和另外两人,蒙老仙收作干女儿,所以表面上比她高。”

赵子龙道:“你既是水仙宫主人的义女,身份当然比幺凤高,何必再提从前之事?”

吴仙客道:“公子有所不知,这是因为老仙性情奇特,喜怒难测。在我们之前,她也收过干女儿。但一不高兴,就打入冷宫,恢复原来身份。因此,我也可能有此遭遇,才会说实质上没有分别的话。如果我是老仙亲生女儿,老仙再不高兴也无法使我在实质上变化。”

赵子龙道:“照你所说,贵宫主人竟是阴沉无情之人了,所以你才会岌岌自危,不敢认定自己高过同侪了。”

吴仙客道:“唉,我不该评论老仙的,无论她曾经做过什么事,但对我仍然是恩深义重。”

赵子龙道:“她以前的干女儿有没有被处死的?”

她点点头,赵子龙又问道:“你们水仙宫究竟在什么地方?”

吴仙客道:“公子别问行不行?”

赵子龙道:“横竖我已知道了很多机密,再知道这一桩也没有什么分别。”

吴仙客想想也有道理,当下道:“就在金陵城内,你一定会想不到吧?”

赵子龙怔了一会儿,才道:“真想不到,无怪前后二十五年之久,无人查得出水仙宫的下落。顾名思议,此宫自应是在水域,谁想得到会是在南京城中呢?当然这也是你们行动严密之故,不然的话,这二十五年间,前十五年水仙舫纵横江湖,武林中的名家高手,谁不想找到水仙宫,如果你们行动不够严密的话,早就被人找上门去了。”

吴仙客道:“那时候的事情,我不太清楚,只知道最初之时,敝宫根据地系在东海的群岛中。其后似是因为泄漏了机密,老仙早一步迁走了,从此就在南京安顿下来。”

她忽然皱皱眉头,面有忧色,道:“她们要回来啦!”

赵子龙道:“不要紧,不才还不至于被生死之事吓倒,你个人更没有理由发愁,对不对?”

他是磊落大度之人,至此心中总会感到很不是滋味,因为他居然曾经以为她会全力相助,谁知反而被她亲手再度锁入牢笼之中。

因此,他最后一句的语气中,禁不住有点儿酸酸的讽刺意味。

吴仙客瞟他一眼,道:“公子别这么快就下定评,因为妾身带你进入此舱,用意正是要救你出去。”

赵子龙为之喜出望外,道:“你这话可是当真?”

吴仙客道:“自然是当真的啦!”她心中很想问问赵子龙,既然他已不把生死放在心上,何以这刻听到有脱身之望时,却又如此欣喜?

但她终究是性情温柔之人,这话似乎太尖锐伤人了,所以她忍住没说。

外面已传来快艇破水之声,一听而知出去搜索之人已经回返。由于找不到逃人踪迹,这一班人势必全力搜船,务求能确知他们不在船上,方能放心,因此赵子龙催促她道:“她们回来啦,你有何妙计脱身?请快点儿施展吧!”

吴仙客伸手到床底下模了一阵,然手才去扳动靠外壁的一块大镜子,也许是由于手软力弱,所以扳了两下,那面镜子仍然纹风不动。

她现出惊慌的神色,道:“哎哟,怎么扳不动呢?难道这个机关已被识破,暗中予以封死?”

赵子龙道:“也许那机关尚未打开。”

吴仙客摇摇头,道:“不,已经拧开了。”

赵子龙深思地道:“假如这处机关已被识破,你系监造之人,而又没有向上头呈报的话,显然有图谋不轨之心,水仙宫主人的城府任是何等的深沉,也绝忍熬不住向你问罪,何况此人的性情如此残酷无情,岂会因宠爱你而轻轻放过?”

吴仙客发起急来,道:“唉,这些理论于事何补?这面镜子扳不开,我们只有死路一条。”

赵子龙道:“你急也没用,据我看来,你这个机关一定未被拆穿,无须怀疑。”

说话之时,已走了过去。

吴仙客道:“但为什么扳不开呢?事实俱在……”她的话声忽然中断,原来当她反驳赵子龙时,那只手仍然在摇扳着。那面镜子蓦地打开,所以把她的话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