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躲追兵火烧成家堡(第4/7页)

围着桑无忌的是一群红蚁,硕大无比;追着尉迟军的是一群马蜂。

远远望去,桑无忌似在一片红浪中的小舟,随时都有被吞没的可能,尉迟军却像滚滚黄沙笼罩下的蝴蝶,已经展翅难逃。

论武功,尉迟军较桑无忌要略逊一筹,可他面对的敌人却比那群红以更强大。

这些带膀的家伙从天上地下、左左右右四面人方向他扑来,开始他还能勉强施展武功护身,时间一长,体虚心怯,渐渐不支,双掌划出的圈子越来越小。

可狂峰却越聚越紧。

突然,觉出颈上一疼,心中大惊,知道已经被挂蛰中。

手下更急,连连拍出数掌,将征蜂逼退,却腾不出手来摸摸颈上的伤。

猛然想起怀中还有一颗霹雳弹,连忙取出一抛。

“轰”的一声,霹雳弹爆炸,狂峰被气浪所摧,向外四散。

人随烟进,冲人着弹点处,浓烟之中,摸摸颈上,已经鼓起馒头大一个包,触手松软,痛痒钻心。

脖子也觉发硬,旋转不灵了。

事急顾不得多想,急忙起身,就着浓烟外跃。

头上一阵疼痛,似碰到铁板上,有无数支钢针同时插入,急坠于地。

眼前开始冒花。

浓烟方始散尽,这才看到,自己仍在狂蜂包裹之中。

大叫一声:“我命休矣!”万念俱灰。

脖子已不能动,身体渐渐僵直。

两手本尚能摆动,但心怯意做,已无心挣扎。

狂蜂纷纷坠落。

此刻已说不出身上哪里痒、哪里疼。

只是闭住双眼,不让狂蜂刺人。

“好歹要留一具全尸!”已是他最后愿望。

但左眼突然一疼,钢锥似的蜂针仍透过眼皮刺人。

右眼又是一痛,双眼已是不保。

暮然间,突然觉呼啸一声,狂蜂纷纷散去。

睁开眼睛,想看看身边的世界,一片浑饨血红。

什么也看不见了。

若是他能看见,知道自己现在浑身肿涨,比先前肿大三四倍,佳亮如际,不知又作何想?

“它们终于没有吞下我。”这是他的最后念想。

桑无忌和人魔站在远处,怔怔地看着如坟般在地上隆起的尉迟军,心惊肉跳。

看看身边,遍地死蚁,这东西活着的时候好吓人,一但死掉,迅速蟋缩,方才漫山遍野,现在变成一个又一个红点,隐约已有黄土可见。

桑无忌本也无法脱身,可他的师父救了他。

拜师以来,他还是头一次领教师父的神功。

就在他精疲力尽的时候,从毒蛛洞里出来的人魔赶到了。

只见他双袖一鼓,面前就扫出一条小路,从容地走到了桑无忌身边。

双掌急挥,十余丈内,红以绝迹。

远外的红蚁还不断爬来,势如流水,前赴后继。

人魔不慌不忙,只是凝神聚气,一掌接一掌向四面八方推去。

东西南北、东南、西南、东北、西北,八掌为一轮,接连不断地推出了九九八十一轮。

两文开外,红以已经堆成了小山。

不再有红蚁出来。

但于这耽搁之间,那边的尉迟军已经无法再救。

那具尸体还在不断地鼓涨,像有人不断向尸身内打气。

衣服早已进彼,红肿的人像一个大圆球,通红发亮。

“步瞩的一声巨响,红球终于涨裂。

毒汁四溅,远进十数丈,臭味扑鼻。

地上一具尸骨,一爆之间竟不再挂一丝皮肉,漆黑如铁。

此地黄蜂毒性之大,令人咋舌。

便是人度邱独,也怔愣了半天,偶然无语。

桑无忌突然跪倒在地,恭恭敬敬地给人魔碰了三个响头,道:“徒儿多讲师父救命之恩。”

人魔邱独摆摆手,示意他起来,一言不发,转身向山顶走去。

他心里很舒服。

这世上最能让他高兴的事,就是有人给他磕头,越多越好,普天下的人都磕,最好。

因此他丧绝人性,因此他要苦练苦修,也因此要从山顶这个叫何仲容的小子手中夺到《六纬神经》。

山顶很高,可在人魔和桑无忌脚下,却只是一个小土包,抬腿就到。

山顶已经空无一人。

方才在窗口看见人魔帮桑无忌对付蚁阵,何仲容忽觉心头升起一股寒意。

以自己的武功度忖,若想走出那蚁阵,当无大难,但若像人魔那样将蚁群尽行铲除,就不容易了,至少不能像他处理的那样利索衡洒。

由此看来,自己的武功与人应相距甚远,不足与之为敌。

若此刻自己孤然一身,为了正义,舍得一腔热血,一条性命,斗一斗过魔头,虽无胜算,但大丈夫一回,也划得来。

可身边尚有两个自己心爱的女子,着自己斗败,她们势必落在人魔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金凤在那边也昨舌道:“好一个毒虫岭、好一个人魔!”

话语不多,说出了三人心中的忧虑。

成玉真轻声道:“咱们走吧。”

何仲容回头看看她,又扭头看看金凤。

金凤竟无异议,反附合道:“对,打不过就走,大丈夫,能伸能缩。”

何仲容面上不觉一红,本来去意已决,此刻反倒有心要决一死战了。

政玉真觉出了他的心思,忙劝道:“仲容,咱们得走。若不然,你万一战败,我与金凤怎办?”

金凤也遭:“对,走,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况他与咱们也无仇,且放过他这一回。待你练好六纬神功,再来收拾他不迟。”

两个女子拉拉扯扯,拽何仲容下了暗道。

人魔邱独赶到山上时,他们三个已到了??沙谷边。

人魔从窗口望去,何仲容领着两个女子正渡流沙河,看看离彼岸不过三四丈。

他行走江湖多年,转目一望,便寻到了机关,顺手一拉。

走在沙河中的何仲容觉出脚下流沙涌动,两臂一搂,抱起成玉真与金凤,腾空而起。

人落到岸边,回头望去,流沙滚滚,如江河奔腾。

成玉真和金凤均知沙河的厉害,长出了一口气,弹额相庆。

四目相对,才觉出自己仍在何仲容怀中,不由面上一红,虽然心中羞涩,却谁也不想挣脱下地。

女孩家的心思总是如此,明明知道方才何仲容于急难之中抱起二人,根本代表不了什么,却总想看他先将谁放下来。

何件容不松手,抱着二人飞奔。

耳边风声呼啸,二女紧闭双目,同为习武之人,更知何仲容脚程之快,可见功力飞进,已非往昔可比。

何仲容快跑有他的道理。

他们从暗道下山,人魔邱独由外面上山,一下一上、一近一远,所须功力自不必说。让他吃惊的是自己未过流沙河,人魔已达山顶掣动了机关,由此可见,人魔的轻功,远在自己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