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第2/3页)

桌上摆着一盒扑克牌,裴喆成将它打开,倒出里面的牌来。

他朝俞酌挑了挑眉,“梭哈?”

“随你。”

薄薄一张纸牌在俞酌手上玩出了花,它犹如有生命一般在这双会弹钢琴的手指间转动,快得只能看见残影。

“这很装逼。”董越泽悄悄跟李承睿说,“但搞不好真有人吃这套。”

李承睿赞同地点点头,“不然你以为你为什么这么多年一直单身?”

答案呼之欲出,因为你不会装逼。

裴喆成样样争强好胜,在扑克牌上也绝不认输。

他的手指在面前的牌上划过,划到其中一张时停了下来,他缓缓翻开——红桃A。

这已经是非常大的牌面,俞酌如果想要赢裴喆成,除非他手上有一张更大的黑桃A,而那张黑桃A……早就在发牌阶段被裴喆成藏进了弃牌堆里。裴喆成心跳快了几分,他胜券在握,面上却丝毫没有显露。

“你输了,俞酌。”

听到这话,俞酌微微一笑,慢悠悠地翻开底牌——那俨然是一张黑桃A!

裴喆成自信的表情有些崩裂,怎么可能?!或者说,什么时候?!

“你出千了。”裴喆成的语气十分笃定。

“你看到了?”俞酌又问旁边的人,“还是说你看到了?”

旁边的人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刚刚那短短的几分钟发生了什么。

“你不信?”俞酌吊儿郎当地往沙发背一靠,朝着桌上的酒抬了抬下巴,“愿赌服输。”

裴喆成的目光死死盯着俞酌,倒了一杯罚酒一饮而尽,“再来一局。”

一局下来,接下来的几局,其他人全部一边倒地选择跟注俞酌这边,裴喆成单枪匹马,格外孤独可怜。

俞酌又赢了几局,觉得没意思,悠悠地叹了口气:“还要来?”

“今天手气不好。”裴喆成僵着脸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不过——”裴喆成眼睛转了转,“总是你玩也没意思,让你旁边的人来玩一局怎么样?”

他笃定俞酌出千,转而想挑个软柿子,比如看起来就不像会玩牌的贺临。

俞酌压根不等贺临发言,直接替他拒绝,“他不会。”

“不会?我刚刚看到他玩牌了。”裴喆成阴阳怪气地笑,说了一句颇为耐人寻味的话,“澄清了可就不是一家人了,这么护着没必要吧,你说是吗?”

这句话不知道是哪里刺激到贺临,他冰冷的目光往裴喆成脸上一扫,那目光带着刺骨的冷意,刺得裴喆成脊柱一寒。

“想跟我玩?”贺临气定神闲地说,“可以。”

不得不说,同是自诩优秀的精英派,贺临比裴喆成强了不止一个档次。裴喆成装腔作势那么多年,傲气学不出俞酌的样子,智商也达不到贺临的高度,不尴不尬地卡在中间,偏偏自视甚高,实则笑谈罢了。

俞酌想制止,裴喆成是老手,而贺临刚玩没多久,规则都才刚刚熟悉,根本不是裴喆成的对手!

“贺临。”俞酌沉声念了他的全名,伸手按住他的手腕,想阻止他去拿牌。

刚刚还在教人玩牌的俞酌估计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徒弟学了一个小时不到就准备出师了。

……带坏小孩儿了啊,真是。

贺临不轻不重地捏了捏俞酌的手指,俞酌按着贺临的手顿了顿,还是收了回去。

“你来洗牌。”贺临对裴喆成说。

“当然可以。”裴喆成欣然同意。

洗牌是最好动手脚的环节,贺临此举正遂了裴喆成的意,他巴不得贺临让他洗牌,即使贺临不说,他也会主动要求洗牌。

他拿牌之前,贺临难得耐心地提醒他:“跟我玩就没这么简单了。我听说你们公司最近要竞标城西那块地——就用那个做赌注怎么样?”

“卧槽……!”听到贺临这句话,不仅是裴喆成脸色一变,就连董越泽都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

从刚刚开始,他们玩的都是小意思,而贺临一出手就要人一块地,简直让人不敢跟注。

“玩不玩。”贺临的语调平得没有任何起伏,仿佛他说的是简单至极的换装小游戏。

刚刚已经放出话来说要玩,现在反悔未免太迟,这里无数双眼睛盯着,裴喆成要是当众反悔,就是在丢自己的脸。

他咬牙答应贺临的条件,“行。”

在他看来,他输的概率很小,毕竟贺临不是俞酌。

裴喆成以精妙流畅的手法洗起牌来,在其中一张牌上的边角处一摸,没有人知道他做了什么,但他自己能找出来这张动过手脚的牌。

贺临像是没看到似的,从容不迫地等他洗完牌,然后随意地抽了一张出来。

裴喆成见贺临如此有底气,不禁有些怀疑,但他认为自己刚刚做得无懈可击,贺临这个看上去不会玩牌的人不可能看得出来。

然而,他终究是想错了!

底牌一翻,裴喆成深吸了一口气。他这边是方块Q,虽然牌面不小,但跟他原本准备拿的红桃A差得有点远。

再看贺临——

他翻出了那张红桃A!

饶是裴喆成再如何装作淡定,他也没忍住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

怎么可能?!

“再来一局?”贺临优雅地交叠双腿,明明是在平视,却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错觉,他对着裴喆成,一字一句地吐出一个问题,“你有这么不识好歹吗?”

贺临猜的不错,裴喆成不会再来一局了。他的心理防线已经被贺临这个新手彻底击溃,他无法接受自己这个老手居然在新手面前失手!

这种心理状态下,再来一局也是输。

裴喆成拍了两下掌,阴恻恻地赞扬道:“牌技高超。”

砸场不成反倒惹人笑话,裴喆成面上挂不住,寒暄了两句就走了。

走前他还舔了舔牙尖,盯着俞酌和贺临看,“希望你们下次还能赢。”

“承你吉言。”俞酌懒懒散散地朝他挥了挥手。

裴喆成一走,现场安静了几秒钟,随后又陷入了喧闹之中。

“贺临你牛逼,”董越泽兴冲冲地凑过来,“你到底是怎么赢他的?”

“他藏牌的手法不太高明。”贺临简单地解释道,“我拿了他想拿的牌。”

相比起俞酌,裴喆成的技术不太够看,贺临观察了几局就摸透了裴喆成的路子。

裴喆成为自己准备的牌,不一定是最大的牌,但一定是稳操胜券的牌。

贺临把这张牌拿走,那么剩下的,裴喆成就只能靠运气。

但贺临也并非十拿九稳,他也在赌——如果裴喆成运气好,抽到一张牌面更大的牌,这局的胜利就要易主了。

可惜的是,上天也没有眷顾裴喆成,他拿到的牌面比贺临小得多。

七成的胜率,硬生生给贺临玩到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