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手观音卷 第十九章:谁懂我心(第3/6页)

释明走后好久,千门主将才摇晃着站起身来。这时殿后一声佛号传来,养生门的当家人,少林寺的寂深走了出来。

“高居士,节哀!”

高阳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老和尚言道:“我为居士摸背看病之时,还担心居士感觉不透我的暗语,所以才让释明喊你来观音殿,想通过与方丈的例行交谈,再传递些信息给你,没想到那沈公子竟然在观音殿动手……”

高阳淡淡一笑道:“水贼过河,何须狗刨。大师,成王败寇,自得自乐,何须解释这些呢!”

老和尚双手合十摇了摇头,随后走到白露跟前看了一会儿说道:“尸身先停放在后山吧,我养生门有保存尸体的方法!”

高阳没有接话。老和尚见高阳满面的汗珠都已成了冰珠,不禁摇头道:“天妒英才,红颜薄命啊!”这一语双关将大殿内一死一生诠释得一丝不错。

见高阳面门而立,老僧嘴角露出神秘的一笑,随后抱起白露的尸身走了。

高阳走到大殿正门前,用力地推开紧闭的殿门。刺眼的阳光照射进来,将屋中的晦气一扫而空,但高阳直面阳光却感受不到一丝的暖意。

“悠悠天下,谁懂我心!”千门眼中的对错,其他人又怎能看得懂呢?

少林寺外显然经过了清场,大殿之外冷冷清清。只有角门处站着一个男子,一身黑衣冷冷地看着高阳。

“千门公子,千门火将可在?”来人八字步站定,气定神闲。

“你成了沈家的底牌?”高阳语气很是低沉,声音中充满了疲惫,此时他扶着门框才勉强站定。

那人哈哈一笑道:“姓石的岂会做别人棋子,十几年前我父与你们上一代千门火将华战魁曾在此地相斗,最后两人胜负不分,老火爷被破了相,我父两臂残废,结果嘛……这赌注也没实现。这次正巧你我二人再次相遇,不如延续一下如何?”

高阳哈哈一笑道:“好,当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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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殿门外,高阳扶着门框坐下,看着对方淡淡道:“你我见面可不止这一次了,石当家在此时提出继当年赌局再斗,可真会捡现成的便宜啊!”

对方呵呵一笑道:“真想不通,你如此眼量怎称千门公子的,千年公子之传,可就要败坏在你高阳的手中了!”

高门主强作了一下笑颜,也不答话,转头看了大殿内黄幔后,见释明和寂深都已经离开,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没有接对方的话,并不是没有听懂神调石嵩的意思。传说公子一词就是因为千门主将的这个称呼传承下来的,在古代全民皆子,但子子不同,平常人冠以的无非也就是男子、女子这样的性别代称,高一品段什么君子、贤子,低品段的什么竖子等等。当年公子的地位在老子之上,天子之下。

可不像有些小说中写的那般,是个读书的男的就可以喊公子。那是既有身份的象征,那时的天下唯一千门主将可称千门公子。

石嵩话里的意思很明显是在说错看了高阳的人品,枉有公子之名。

石嵩看着坐在门槛上的高阳笑道:“千门主将,佛殿门槛坐不得!”

这个规矩什么寺庙里都有,不仅仅是坐不得,踩都不行,必须迈过去,否则会有霉运,甚至是凶兆。

高阳哈哈一笑回道:“门槛我都跨出来了,还有何放不下的呢!”

石嵩眯着眼睛细品了一下高阳的这句话,不禁微微点头:“既然如此,那就继续我们两门十几年前的赌约吧。”

石嵩说完上前两步,从腰间掏出两张灰色的薄皮掐在手中道:“你两腿外伤,乃利器所划,流血未伤筋,破肉不动骨,我两张鹅皮为你止血。”石嵩一边说着一边飞快地将两张灰白色的薄皮压在高阳的大腿伤处。随后又拿出一张青色的薄皮说道:“你血流变慢,周体阴寒,乃寒病复发之症状,我一张蛙皮挂你风池连尾骨,可暂缓你的病情。”说着石嵩一拉青色薄皮,这块原本巴掌大小的薄皮竟然被他拉得有一米多长。他走到高阳身后直接将一头压在高阳的后脖子处,随后从里面掏到蛙皮下端,又连接在尾巴骨的地方。

“你眼有血泪,说明你伤之极,悲之切。精元已伤,我半张熊尾皮,连前心挂丹田助你顺气调精。”石嵩一边说着一边动作,又将一块黑色的薄皮贴在了高阳身上。贴完后他后退几步看着千门主将道:“十分钟后,你体力便可恢复,到时候我们再动手不迟。至于你的心境如何我不管,其实千门主将,我懂你心,便如我现在的行径一般罢了,磊落于心,自觉不愧天地便可!”

高阳坐在那里任凭石嵩折腾,一直一动未动,此时听石嵩言道“自觉不愧天地便可”八字,摇头苦笑了一下,心中暗道:“如果真是这样便好了,你非懂我之人!”

“石门主,当年的事情我父亲跟我说过。当年我父亲在河北见柳七爷,华五叔分身出来到河南与石寻龙前辈会面,这是一份对赌,我千门一手应两家,最后落了个不胜不负的局面。不过至于赌注我不怕你生气,当年你父亲输得起,现在的你恐怕输不起了!”高阳也没起身,仍旧坐在门槛上跟石嵩对话。

神调石嵩扬眉道:“赢得磊落,输得光明,这才是我江湖人本分。你若不敢继续赌下去,换别的理由来搪塞!”

高阳哈哈一笑道:“当年是千门火将对神调歌者,千门主将对亮杀门主,如今正好反过来了。赌,干吗不赌呢。”

“反过来了?什么意思?难道现在华亮去找柳七了?”石嵩惊讶道。

高阳点了点头。

石嵩不信道:“难道你早知道这次我会来?”

高阳笑着点了点头道:“当然,我在滕王阁看见你与沈家同桌摆茶的时候就猜到了今天的事,当初你们说的主题并不是修复什么聚宝盆,只不过见我过去临时改变了话题罢了。石门主你在桌前忽然提起我华五叔难道不是在给我提醒吗?”

石嵩摇头道:“算是,也不算是,我只不过感觉你千门主将聪明一世被一个女人耍得团团转,有点气不过而已,所以第三个条件我才临时点了你一句,没想到那个沈舒原竟然也接得上来,这女人真可怕!”

高阳笑了笑,没有答话。

石嵩继续道:“不过现在看来,你将事情看得很透吗?那我就不懂了,你们千门和沈家到底算什么关系,是亲近,还是疏远?是同道而行,还是背道而驰?说远吧,沈家还处处算计着你;说近吧,沈家的小姐对你还真是什么都能豁出去。你对她也差不多,同道不像,背道也说不通,是什么造成的这一局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