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皮卷被分(第2/7页)

李景遂召集在身边的三十六个僮梓就是这样,他们都有着各自的名号、各自的专长。穿堂风、枕边风、耳旁风、摇旗风、鼓帆风……穿堂风速度极快,一冲之下杀人当场。枕边风行动诡秘,即便到了别人枕头边都不会被发觉。耳旁风杀法难以预料,看似走偏的攻击却造成最大伤害……而且到了李景遂麾下后,这三十六人互通有无、互补长短,于是形成了五行五位二十五道阳风,九宫双落十一道阴风。阳风阴风合在一起,便是攻守自如的“万种风情”。这也是一个不在奇门遁甲和正常坎子兜子中的阵形,无人知道正确的破解方法。

“半吊子、一佛爷、十银皮、三十六风僮”的居所全都在“秦淮雅筑”附近,而且还会按班次轮流住在“秦淮雅筑”里面。然后每次出行,总有他们其中的部分人随行保护。所以就算有坎子兜子的高手能够破解开一路机关暗器闯入“秦淮雅筑”,有里面轮值的和外面闻讯及时过来的这些人,依旧是不可能接近李景遂的。而当李景遂外出时,这些高手更是尽心尽职、严密保护,比闯入“秦淮雅筑”更无机会接近李景遂旁边。

说实话,“半吊子、一佛爷、十银皮、三十六风僮”如此尽心尽力也是从自己利益角度出发的。一旦李景遂继承南唐皇位,那么没有经过沙场征战的李景遂肯定会把他们这些人作为最大的功臣。

听完范啸天介绍完李景遂的情况后,众人都面有惊容。不过也有人始终不动声色,这人就是齐君元。

或许他已经是胸有成竹,因为再严密的防守都是处于被动的,都是存在漏洞的。即便没有漏洞,也是可以采取一些方法制造出漏洞。也或许他根本还未曾考虑到这一步,因为现在面对的艰难不是成功刺杀李景遂,而是如何到达金陵城。

广信刺局中范啸天借机将宝藏皮卷显相,那么接下来肯定会有大范围针对他们的围追堵截。这不单是夜宴队的力量,而且可能还有其他国家的秘行力量也会闻风而来。另外刺杀防御使之事势必会导致兵家也参与到追捕他们的行动中,现在广信城中看着很是平静,但其实它只是狂浪乱流中的一个小岛。周围其他州镇、驻营,特别是范啸天可能逃走的方向,一定是重重关卡布设。因为谁拿住刺杀广信防御使的刺客,抢到宝藏皮卷,谁就会一步登天成为南唐最大的功臣。

不动声色的齐君元其实一直在认真地听范啸天说话,不但认真地在听,而且用心地在想。因为用心地在想,所以他再次找到前几次刺活儿失利的感觉。带着几个国家都想抢夺到的宝藏皮卷去刺杀南唐齐王,其中必定有某种玄妙。掂量一下,那齐王的价值和重要性好像没有宝藏皮卷高。难道是要以皮卷为诱来杀死李景遂吗?不会,如果谷里决定采用这种方式,应该事先通知齐君元这个刺头才对,而不是让参与的某个人在大家不知情的状况下独自摆弄。那么会不会刺齐王的活儿只是为了给这皮卷所起的作用作什么辅助?然后让其产生更大更深远的意义。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也就是说,刺杀李景遂只是个幌子,成功与否关系并不大。但这样的话会不会再次出现刺局未做便已经走漏风声的情况?自己这几个人会不会再成为弃肢?

想到这里的时候,齐君元脑子里有灵光突闪而过,这道灵光让他豁然之间找到一个万全的办法。

一分二

“我想看看皮卷上到底记了些什么内容。”齐君元不动声色地说了这么一句。

但这句话却是让其他人神色大变。范啸天的表情是惊诧,唐三娘的表情是疑虑,哑巴的表情是纠结。只有六指的表情是欣然,他最初与范啸天僵持甚至要翻脸,就是想看看那皮卷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要看?”范啸天问得很天真。

“谷中指令可曾严令不让看?”齐君元问得很实际。

“这倒没有。”

“既然没有,那你为何不让我们看?”

“我是为了你好,有些东西看了后是惹祸上身。”范啸天的语气突然变得阴沉而老辣。

“我是为了大家好,包括你。因为你觉得刺杀齐王是个祸事,而我觉得在刺杀齐王之外还有更多更大的祸事。所以不管是怎样的理解,都必须让我看一下那个皮卷。”

“就为确定是祸事?”范啸天还是不情愿,牙关咬死就是不肯拿出皮卷来。

“不是,是为了保命,保我们大家的命。你们想过没有,先将皮卷显相,然后让我们几个带着这个重要的东西去刺杀齐王李景遂。你们有没有觉得这有点捧肉奉虎的感觉?而刚才范大哥也细说了李景遂的防护情况,那对于我们来说几乎是不可能做成的刺局,很大的可能会陷身其中。而我们陷入就意味着宝藏皮卷陷入,谷里这样安排是一时疏忽还是刻意而为?”

“可这也和看不看皮卷上的内容没什么关系呀。”范啸天不知是在装傻还是确实无法理解。

“只有知道了皮卷上的内容,知道这皮卷上到底有没有宝藏的秘密,才能确定如此安排的意图是什么,了解意图中有没有将我们当作弃肢的可能。并且由此结合实际条件设置最为妥当的刺局,还可以预先考虑好关键时刻如何利用这个皮卷。这样才有可能最好地保护好我们自己,最有效地杀死刺标。”

齐君元说得很笼统,而笼统的说法往往可以让人更容易清楚利害。所以没等齐君元把话说完,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了范啸天的身上。这是一种期盼的目光,也是一种逼迫的目光。

范啸天知道自己拗不过这几个人,虽然现在“落阳风”已经散去,但是要想从这几个高手中间脱身逃遁,那是绝对没有可能的事情。所以他只能从贴身的暗袋中将皮卷拿了出来,递给齐君元:“你实在要看那就看吧,但是我最后还是要提醒你一句,打开之后,你可能就被永远地诅咒了。”

齐君元又轻笑一声,伸手接过皮卷:“为何看了就一定被诅咒,而不是一种吉瑞的福运?其中记录的是宝藏又不是魔穴。难道你已经看过了?”

“不不不,我没有看过,我没那份心思。”范啸天没有说真话,他不是没有那份心思,而是没有那份胆量。对于这个过去不做刺活儿的谷生,循规蹈矩已经成为他性格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

“一起过来看看吧。”齐君元倒不是个吝啬的人,东西拿到手后主动邀请别人共享。

边说话,齐君元边把皮卷的外套拿掉,系绳解掉,然后小心翼翼地展开。当皮卷完全展开之后,齐君元草草看了两眼。这是一幅刺绘而成的图,只是由简单的线条和古体的文字组成。绘制用的皮不知道是什么皮,但是很白净细腻,所以刺绘而成的图非常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