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木碗被盗(第4/5页)

“耗子药?”徐永奇道。

“可不是吗?”不等白箫反应过来,徐庆就大叹起苦经来,“唉,我不就是不小心打翻了这二小姐的蛐蛐盆,放走了二小姐养的一只蛐蛐吗?这二小姐心眼小,就把家里药耗子的药丢在我饭里了,你说这二小姐……”

这几句话把白箫气得直朝徐庆瞪眼睛。我哪有养蛐蛐?我哪有往你饭里放耗子药了?真没想到,徐庆叔看上去老实,其实竟是满嘴谎话,用我娘的话说,是张该缝起来的嘴巴!徐庆似也看出她的不高兴,弯身朝她作揖,道:“我这给你赔不是了,二小姐,以后我一定给你抓个好蛐蛐,比你原来那个还大,还能打,怎么样?”

白箫把头别在一边,气呼呼地说:“我不玩蛐蛐!从没玩过!”

屋子里突然安静了下来,白箫心想,我是不是说错话了?她正想偷瞧徐庆,身后忽然响起说话声,“又耍性子啦!”这是徐士清的声音。

“哎呦,庄主你来啦。”徐庆顿时心中万分欣喜。

“伯伯!”白箫叫了一声,徐士清应了一声,朝她招招手,她从椅子上爬下来,走到徐士清身边,他把她抱在了膝上。

“箫儿,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不可耍性子,你是大姑娘了。”

白箫低下头,心想,一定是我刚才说的话让伯伯听见了。其实她心里明白,徐庆撒谎也是为了保护她。可是,她不喜欢说假话的感觉。她偷瞄了徐士清一眼,见他神色不对,心想,他莫不是在生我的气吧?自到山庄后,伯伯问了我不少那天发生的情形,可那杀死爹娘的凶手,我既没瞧见人,也没听见他的声音,一点帮不上忙。如今,又不听伯伯话,说好不告诉别人的事,又要往外说,怨不得伯伯要生气。伯伯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我好?想到这里,她心里愧疚起来,禁不住低下了头。

徐庆似乎也看出徐士清情绪不佳。

“庄主,是不是……”他问了一半,就被徐士清打断了。

“菜都点了吗?”

“点了。掌柜的还说要送九香包给二小姐吃。”白箫看见徐庆一边回答,一边在观察徐士清的脸色。

徐士清也注意到徐庆在观察自己,佯装若无其事地笑着问:“刚才你们在说什么?徐永,最近庄里是否常有议论二小姐?”

徐永已经起立,站在桌边,恭敬地答道:“是常有人议论。”

“哦?都议论些什么?”

“都、都说二小姐来历不明。”

“还有呢?”

徐永似也看出徐士清情绪不佳,磨蹭了一会儿,才答:“有的说,二小姐是庄主的私生女,因为、因为庄主对二小姐的宠爱似乎超过了林小姐。”

“一派胡言!”徐士清冷笑道。

徐伯伯为什么这么生气?什么叫私生女呀?白箫心里琢磨。

“还有的说,她是庄主仇家的女儿,庄主杀了二小姐的爹娘后,收留了仇人的女儿……”

胡说!我爹娘是被……白箫刚想开口为徐士清辩解,就看见他在盯着自己。白箫似乎听到他在问她,你忘了伯伯跟你说过什么了?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说出爹娘的事,不然不仅你爹娘的仇报不了,你自己也有危险!自己有危险,白箫倒不怕,她只怕因为自己一时失言,害爹娘的仇报不成。当下便朝徐士清重重点头,她是要告诉徐士清,伯伯,箫儿记住了,我爹娘就是病死的,若我以后再说漏嘴,就让我下辈子变成包子,被人吃了。

徐士清见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便将目光又转向徐永。

“他们还说了什么?”徐士清又问。

“其他……就是说庆哥的病了……他们说那病多半跟二小姐的爹娘有关,要不然,二小姐也不会每天给庆哥熬汤,还亲自送去。”

白箫心道,徐永哥哥说的“他们”是谁啊?这些人怎么这么讨厌,

怎么老把事情扯到我爹娘身上?不管了,我只当没听见,我听不见,听不见,听不见……

“……所以你就替他们来问你庆哥了,是不是?”徐士清的口气忽然变得严厉起来。

“哦,不是不是,我只是正好跟庆哥在一起……”徐永要解释,徐士清的声音却盖住了他。

“回去告诉他们,二小姐的爹是我朋友,在杭州行医,是个郎中,几年前我路过杭州,得了风寒就是他治好的。他曾救过我,如今他撒手西去,女儿孤苦无依,我岂能袖手旁观?至于徐庆的病,正如他刚才所言,他弄翻了二小姐的蛐蛐盆,二小姐年轻不懂事,给他吃了耗子药。”

好吧,反正庆叔也是我害的,就当我曾经养过蛐蛐吧。白箫对自己说。

徐永唯唯诺诺地欠身。

“属下明白了,请庄主息怒。”

徐士清的气似真的消了一些。

“好啦,去催催他们上菜。”他的口气稍微缓和了一些。

徐永忙道:“是,小人这就去催。”但他犹自站在那里不动。

“你还有事?”徐士清问道。

“庄主、我、我听说南街绸缎庄的李掌柜跟您提过亲了,他、他要娶云香当……填房?”徐永话说了一半便脸红了。

白箫听他提起云香,不由得竖起了耳朵。

“你怎么想起这事?”徐庆插嘴问道。

徐永没理徐庆,又问徐士清:“庄主,真的有这事吗?那、那您是怎么个想法?”白箫听出徐永的声音有些发抖,便抬头朝徐永看去,只见他脸涨得通红,汗流了一脸。

徐士清瞄了徐永一眼,道:“李掌柜确实跟我提过亲……”

“那您……”

“听庄主把话说完!”徐庆斥道,说罢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徐士清。

白箫意识到他们在说一件对徐永来说非常重要的事,而且,这事还得有庄主伯伯做主,她也不由自主地把目光转向徐士清。

“我还没答复他。我已经让夫人去问云香了,如果她愿意,这事就这么办。云香也不小了,二十岁了,腿也不好,这样的归宿对她来说是最好的。”

“可李掌柜已经五十了。”徐永道。

徐士清注视着他,隔了会儿,道:“徐永,我还没答复李掌柜,你若想娶她,就直说。可有一样,你听清楚,你得说服云香,听说她已经同意了。”

“她同意了?”徐永似受了打击。

徐士清笑了笑道:“你若能说服她嫁给你,我便给你做主,让你娶她。”

徐永听到这句,面露喜色,忙躬身道:“小的谢谢庄主。”

喜鹊庄的一顿饭吃得没滋没味的,待九香包子上来,徐士清已经再也坐不住了,让掌柜的打了包,便领着白箫回家了。

一路上,他脑子反复想的只有一件事,门锁明明没坏,贼人是如何进入书斋的?他已经仔细检查过,书斋的四壁和窗子都完好无损,没有破窗而入或凿壁而入的可能。所以只有一种可能,此人也有钥匙。可这钥匙只有他一人有,而且总是随身带着,这贼人如何能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