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九章 求同存异(第3/3页)

王宗超见状问了一句:“道长想依正途成神,但若如此,就要让教义与行事切合人间正道。但道长如今是否有自信,自身教义切合人间正道?”

“怎么不行?”路中一闻言不悦,冷然道:“我教取五教精华,融汇为一,有道是:

儒教:存心养性、执中贯一,讲忠恕。

道教:修心炼性、抱元守一,讲善良。

佛教:明心见性、万法归一,讲慈悲。

耶教:洗心移性、默祷亲一,讲博爱。

回教:坚心定性、清真返一,讲恻隐。

受我教诲者,敬天地,礼神明,孝父母,重师尊,信朋友,和乡邻,爱国忠事,敦品崇礼,讲明五伦八德。如今南方官员多入我教,入教官员皆需勤政爱民,受万民敬仰爱戴者,心境方能通达,修为方能精进,享尽天年之后甚至可以晋身神位,享受香火;而入教之民也都奉公守法,礼敬上官;如此上下一心,心怀信仰,谨守古风,方是强国富民之道。莫非只有如你北方那样军政合一,不敬鬼神,不尊圣贤,践踏信仰,有朝一日道德沦丧,文明不复,才是人间正道?”

虽然双方宗派有别,不过在对于北方政权的态度上,张元放与路中一倒是很有共同语言,适时开口道:“我观北方政权,虽然在强兵一途立有奇功,但行事太过急功近利,行政过于严苛酷厉,虽有强秦气象,然须知苛政猛于虎也,秦也不过二世而亡。王先生如今就以为北方代表人间正道,未免过于武断!”

“两位所言,也有些道理,倒是我先入为主了。”王宗超闻言若有所思,本来如果照着“正常”的历史,北方政权自然远比南方进步,不过这种进步,也不是短短十几年内就能够彻底分出高下。如今北方还在过着工业化之初的最痛苦阶段,人民负荷甚重,工伤矿难层出不穷,在民生方面,相比南方也就是五十步笑一百步,只是胜在没有饥荒与土匪,人民相对安定。

再加上如今还是有超凡力量与鬼神因素介入的历史,陈囤所为过于激进,尚且无法处理好这一方面问题。南方政权或许腐朽落后,但也未必没有一些可取之处。眼下张元放、路中一两人倒也不是明知是错偏要知错就错,他们也有自己的信仰与政见,在他们看来,自己也是站在正确的一方。

“我等以为,现在南北双方还是互不侵犯,各自发展为佳。将来哪一方确实众望所归,我等也无从阻挡人道大势。”张元放说了一句提议,不见王宗超明确反对,又含笑抚须道:“我等以上体天心为重,不宜在红尘中介入太深,故政见之别只是末节。眼下我等还需齐心协力,勤修精进,应对将来秦陵开启,祖龙临世。如今许多外国修士也已闻风而动,各有图谋。我等千万不可同室操戈,让秦陵内五件华夏上古功德圣器落入外人之手,以致成了华夏千古罪人。”

“五件功德圣器?”王宗超诧异询问。

“也难怪王先生不知,唯有秦汉时传承至今的宗门,才对此五圣器略知一二。不过其具体下落也是昆仑驻世地仙——紫媛仙子在不久前特地知会我天师教,命我等以此联络华夏各大宗门。”张元放笑容显出几分得意,又解释道:“便是女娲石、燧人钻、神农禾、轩辕剑、大禹鼎。其中‘女娲石’属土,传闻女娲娘娘捏土为人,炼石补天,都是出于此石。‘燧人钻’属火,是三皇之首燧人氏用于钻木取火,以化腥臊之圣器。‘神农禾’属木,又名‘九穗禾’,传闻炎帝时,有丹雀衔九穗禾,其坠地者,帝及拾之,以植于囚,食者老而不死,故此禾亦为华夏农耕之始。‘轩辕剑’属金,乃是轩辕皇帝用于征伐四方,奠定炎黄基业之器。‘大禹鼎’属水,传闻大禹因治水之功而称王,用天下九牧所贡之金所铸。五圣器蕴含先天造化,寄托无上功德。当年祖龙将五圣器收为己有,意欲以此为基,重炼五行,自成一界,可惜最后事败,驾崩后又将之收入秦陵之中。若秦陵重开,五圣器及诸多上古瑰宝、诸子百家所攥文献又要再现人间,任何一件为外人所得,都是天大损失。”

王宗超只静静听着,这事情说到底也只是紫媛仙子一人之言,没有实证,不知真假。而且也不排除是张元放为缓和南北矛盾,特地抛出来用于转移注意力的。不过路中一却听得目光闪动,显然兴趣不小。

如果张元放所言确实,那么紫媛仙子也就有着整合华夏修真界,用于对付祖龙的用意。那么这段时间谁意图生事,制造内斗内乱,显然也是在与她过不去。

就算不考虑紫媛的因素,王宗超目前的实力对于南方修士也不具备什么优势,虽然他可以胜过张元放与路中一两人联手。但龙虎山毕竟还有一位实力更强的张元旭,而且张氏兄弟两人各掌“三五雌雄斩邪剑”其中之一,如果双剑联手,还不知会启发什么难以想象的妙用。再加上龙虎山还有其他两名金丹修士,就目前形势,非要大动干戈,对于双方来说都不会有什么好处。

“总而言之,眼下我等需求同存异,先攘外,再思内。”路中一最后作了一句总结,又对王宗超微笑道:“比如就这一次,不少外国修士对于取你性命这事可是异常热切上心。贫道估计若我等当真拼个两败俱伤,他们也不介意顺便把贫道与张真人两条命也一并取了去。不过他们到底也是应南京政府之邀而来,贫道倒不方便直接动手。一会小友若是遇上几个不识时务的蠢材,不妨狠狠教训,最好全部除掉,也好叫他们知道我华夏并非无人。”

王宗超闻言微微一晒,心知这老道明显也不是什么国家荣誉感强烈,民族立场坚定之人,之所以义愤填膺,基本也只是宗教纠纷与利益问题。而他自然不会被人一激就给人当枪使,不过如果真有人不识相杀上门来,他也不会客气。

随着双方商定,初步取得共识,路中一也就将金光神域撤去。本着“做戏做全套”的精神,金光神域在撤走时动静颇大,只见其中天崩地裂,群仙喋血,诸神陨落,圣殿坍塌……一派神域遭人硬生生击溃的末日之像。

神域刚刚解除,在一阵犹如万雷齐鸣的轰然声中,一把巨大的白色光剑已从郊外林木之间横空斩来。其白光白得纯粹,白得耀眼,白得宏大。剑所到之处,沿途林木就如一大堆被吹飞的纸屑一般粉碎飞散,地面在剑气中裂出了一条深且宽的壕沟,飞起了木屑碎石被胁裹在剑气之中。宛如一道酝酿、凝练了千百年的神雷,轰轰隆隆地硬劈向刚刚从神域中露出身形的王宗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