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海角风云 英雄夺宝剑苗区怪事 稚子作新郎(第3/6页)

娄桐荪急忙转动剑身,想削断他的竹剑,那柄竹剑竟似乎黏在他的剑上,轻飘飘地全不受力,娄桐荪接连变了十几种招式,总是摆脱不开。这尤不已,黏在剑上的竹剑,初时本如一张薄纸,娄桐荪的剑身并不受力,过了一阵,那竹剑却忽而变得沉重起来,再过一会,娄桐荪的剑尖竟似挽了千斤重物一样,渐渐连招式也施展不开!娄桐荪大大吃惊,想不到敌人的内力运用得如此神妙!乌蒙夫道:“你还有何话说?”娄桐荪咬牙说道:“宝剑给你!”猛地往前一送,宝剑脱手向乌蒙夫心房插去。

于承珠不禁惊呼,只见乌蒙夫竹剑轻轻一引,一眨眼,那柄大内宝剑便到了乌蒙夫手上,连于承珠也看不清楚他用的是什么手法。心中大为叹服:世上竟有这样奇妙的武功。想道:“怪不得他能与师父齐名了。”其实乌蒙夫的辈分比她的师父张丹枫还高一辈,乌蒙夫这手竹剑克敌的功夫,乃是从他师父的好友,当今辈分最高的女侠萧韵兰那里学来的,萧韵兰当年曾用一枝竹剑和谢天华、叶盈盈的双剑合璧打成平手(事详《萍踪侠影录》),那更是天下罕见的武功了。

乌蒙夫接剑在手,哈哈大笑,娄桐荪面色一沉,冷冷笑道:“你用竹剑夺剑,何足为奇?看我空手夺你的宝剑!”双掌一错,猝然发招。于承珠喊道:“呸,不要脸!”乌蒙夫笑道:“不让他施展他那点看家本领,他输了也不甘心。好,且见识见识你鹰爪门独步天下的分筋错骨手的功夫。”说话之间,娄桐荪已是狂风暴雨般的接连攻了七八招,乌蒙夫道:“咱们在掌法上再比划比划!”将长剑衔在口中,凝神接招,把娄桐荪的攻势一一化解。乌蒙夫是天下知名的剑客,他如今舍长用短,那自然是明让娄桐荪了。

娄桐荪一声不响,双臂箕张,手脚起处,全带劲风,果然好一派粗犷凌厉之势,乌蒙夫四面游走,不让他近身肉搏,一攻一守,转眼间斗了三五十招,娄桐荪心中烦躁,大声喝道:“乌蒙夫,你不敢接我的掌,这样斗法,斗到何时?”乌蒙夫笑道:“我让你多玩一会,你还不领我的情,我若要打倒你,何须用一掌之力!”他口中衔剑,声音从牙缝中透出来,显得诡秘之极,说话之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胸前竟是露出破绽,双掌都侧向一边,娄桐荪大喝一声:“着!”左掌一托,右掌穿出,疾抓乌蒙夫胁下的那三条软骨,这一招正是分筋错骨手中最厉害的一招杀手,若然被他用上,乌蒙夫必将筋断骨折,纵有多好功夫,也是终身残废的了。于承珠看得惊心动魄,正自不明乌蒙夫何以如此疏失大意,忽见娄桐荪那一抓,指尖堪堪沾着乌蒙夫的衣裳,乌蒙夫突然反指一弹,姿势美妙之极,娄桐荪一声惨叫,倒纵出数丈之外,乌蒙夫笑道:“你居然挺得住我的一指弹功,也算难得,饶你不死,回去好好将息七日吧!宝剑拜领了。”左手一举,手中已多了一把剑鞘,原来他右手使出一指弹功,左手也在同一瞬间,抓到了娄桐荪腰间悬着的剑鞘,两招最上乘的武功同时使出,如此功夫,娄桐荪望尘莫及,哪里还敢再斗。乌蒙夫取下宝剑,插入剑鞘,娄桐荪已逃得没了影儿。于承珠喜不自胜,跑上前去迎接乌蒙夫。

“金钩仙子”林仙韵拉着于承珠笑道:“长得真像当年的云蕾,你师母当年也是女扮男装,闯荡江湖,和你一模一样。蒙夫,你瞧丹枫收的徒弟多好,咱们可没有这样的福气,好像天下虽大,好徒弟都给别人抢光啦。”于承珠兀是想不明白,何以他们一见,就知道自己是女扮男装。问道:“乌伯伯、伯母,我的师父师母到苍山去,你们见着了没有?”乌蒙夫笑道:“要不是见了你的师父,我还不会到江南来呢。嗯,你师母听说你加入了义军,又是欢喜,又是担忧,怕你失事。哈,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已尽得师门心法,连娄桐荪这老贼也难奈你何,真是可喜可贺。”林仙韵也笑道:“我回去和你的师父师母一说,保管乐坏他们,你师母也不用挂心啦。”

于承珠腼腆一笑,道:“我也要赶到云南苍山给太师祖拜寿。”乌蒙夫道:“我正想去找石惊涛,听说他在义军之中,是么?”于承珠道:“不错。”乌蒙夫笑道:“我和他素未谋面,这回张丹枫叫我到江南找他,碰巧我而今给他追回宝剑,正好作个见面之礼。就烦你给我引见如何?”于承珠道:“石老前辈只怕如今已不在这儿,我猜他是回到台州老家去啦。”乌蒙夫道:“他的宝剑怎么会到了娄桐荪的手中?”于承珠将昨晚之事约略说了一遍,乌蒙夫笑道:“我道以娄桐荪那点微末之技,他怎敢去抢石惊涛的宝剑,原来如此。昨晚我就是因为不明他的来历,想把他赶回到义军的营地,查问个明白,再作处置。幸亏遇见了你,石惊涛既不在此,我也费事在此耽搁啦。”

于承珠若有所思,忽道:“乌伯伯,你给他送回这把宝剑,他定然不受,徒惹他的伤心。”乌蒙夫道:“那怎么办?这样的神物利器总该有个主儿,我可不能要他的。”于承珠道:“你给我吧,我给你交给妥当的人。”乌蒙夫道:“那是最好不过。但听你所说,他的那个什么姓铁的徒弟也不配有这一把宝剑。”于承珠面上一红,道:“我不是交给他。”

乌蒙夫将宝剑交给于承珠,对林仙韵道:“那么咱们趁早走吧,先找石惊涛,再寻阳宗海,把事情办好,免得误了回去给玄机前辈拜寿之期。”于承珠心中一动,道:“你们还要去找阳宗海?”乌蒙夫道:“是呀,石、阳二人和我们同称四大剑客,在我来说,那是武林朋友给我面上贴金,但他们可是名实相副。我也该见见他们呀。”于承珠小嘴一噘,道:“阳宗海才不配和你们并称四大剑客。”乌蒙夫道:“是么?你和他交过手了?”于承珠道:“据我看来,他的武功与娄桐荪不过在伯仲之间。”乌蒙夫面色沉重,道:“如此说来,这事情倒棘手了。”于承珠奇道:“这怎么说?”乌蒙夫道:“他的武功已经如此,他背后的人物厉害可知!”

于承珠道:“难道还有什么人能强过上官前辈不成?”乌蒙夫笑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话也很难说。阳宗海是赤城派第二代中有头面的人物,他敢胡作非为,自然是有所恃的了。”于承珠心中一凛,想起师父曾和她提过赤城派的创派祖师赤城子,曾说赤城子也是一个武林怪杰,曾先后三次拜访过自己的太师祖玄机逸士,每一次玄机逸士都请他到静室之中,第一次留了一日,第二次两日,第三次三日,当时玄机逸士门下,还只有董岳一人,奉命守在门外,不准旁人进来干扰,连董岳也不知道他们二人在里面做什么,若说是较量武功,却又丝毫不闻动拳脚的声息,只是每一次赤城子走时,都露出垂头丧气的样子,过了三次之后,就再也不来了。最后那次,两人留在静室之中三日,大家都是滴水不进,只是这一份功夫,就足以惊世骇俗。于承珠心道:“莫非乌伯伯所说的,阳宗海背后的厉害人物,就是赤城子不成?”但见乌蒙夫行色匆匆,自己又心中有事,不便再详细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