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回滇池风浪(第4/6页)

他们在上面说话,西门灼也在下面说话:“是两个你意想不到的人!”

郝侃道:“是什么厉害的对头联手来对付我?西门大人,你别卖关子了吧!”

西门灼笑道:“这两个人倒不是怎么厉害,说起来还是你的晚辈呢,你猜不着么?”

郝侃松了口气,说道:“江湖上算得是我晚辈的人也很不少,我可不想多费心思去猜了。西门大人,你就干脆告诉我吧。”

西门灼笑道:“是你本门的晚辈。”

郝侃怔了一怔,说道:“你说的可是武端、武庄兄妹?”

西门灼道:“不错,他们不正是你的师侄吗?”

缪长风起初只道他们说的那两个仇人是他自己和云紫萝,这才知道不是,心里更吃惊了,想道:“武端兄妹给他们发现了踪迹,这可是大大不妙!我必须阻止他们去害武端兄妹。不过紫萝的功夫丢荒了几个月,只怕未必敌得过他们。”

郝侃听了西门灼说出仇人的名字之后,哈哈大笑起来。

西门灼道:“这可不是什么好笑的事啊!”

郝侃仍然笑道:“我道是什么厉害的对头,原来是这两个娃娃!”

西门灼正容说道:“这两个娃娃当然不放在咱们心上,但要是他们背后另有能人,咱们就不能不防了。而且咱们前脚刚到昆明,他们后脚跟着来了,你不觉得这件事未免太巧么?”

郝侃瞿然一省,说道:“不错,他们倘若当真是来追踪咱们的,那背后就一定是另有能人了,是什么人,你已经打探出来没有?”

西门灼道:“我是刚刚拜会了黄总兵就赶到这里来会你的,黄总兵的一个副官刚在一个时辰之前,碰上他们兄妹。他们背后还有些什么人,如今正在查呢。”当下将他听来的那个军官在大观园的遭遇,给郝侃转述一遍。

郝侃听了之后,说道:“听你所说,张副官所描述的那对兄妹,确是武端、武庄兄妹无疑了。那两个卖艺的父女却不知是什么人?”

西门灼道:“我一时也还琢磨不出是何路道,不过这两父女身有武功,那也是无疑的了。”

郝侃笑道:“只要一不是金逐流,二不是厉南星,三不是缪长风,四不是那个神秘的青袍老人,咱们就不用害怕。”

云紫萝在缪长风耳边笑道:“你这师兄挨了你的两次打,已经给你打怕了。”

西门灼道:“那个神秘老人把牟宗涛带走,回到他们原来所住的东海飞鱼岛去了,这消息你还不知道么?”

郝侃道:“牟宗涛要夺他师妹的掌门之位,本来也邀了我作帮手的,我没有去。所以只是听到一些谣传,详情就不知道了。”

西门灼道:“不是谣传,不但牟宗涛给他师叔押走,暗中帮忙牟宗涛的石朝玑也吃了大亏呢。幸亏你没有去。这件事我慢慢再告诉你,目前紧要的事,我倒是要提醒你多加小心。”

郝侃笑道:“咱们比较畏惧的四个对头,除了牟宗涛的师叔之外,其他都不是老头。那个卖艺的汉子已经有了个十六七岁的女儿,显然不是金逐流、厉南星或者缪长风了。”

西门灼道:“江湖上咱们不知道的能人还多得很呢。你知不知道,我劝你小心是有原因的。”

郝侃道:“请大人明示。”

西门灼道:“明天起咱们就要分道扬镳了。我有公事要到小金川去,你也有公事,必须立即赶回京城。”

郝佩道:“是什么公事?”

西门灼取出一封火漆密封的文书,交给郝侃,说道:“这是黄总兵的奏折,你送回去先给北宫统领过目。文书很轻,‘分量’却是极重,你要特别小心了!”

郝侃应了一个“是”字,惴惴不安的接过那封文书,贴身藏好。

西门灼继续说道:“这封奏折,是黄总兵禀报朝廷的用兵计划,千万不可失去。如今发生了武端兄妹这桩事情,你就更不可有丝毫大意了。”

原来西门灼这次前来昆明,乃是代兵部传令,要云南出兵,“会袭”小金川的义军的。黄总兵乘机就要增募兵士,并向“朝廷”多要军饷,故此拟了一份用兵计划,禀报朝廷。这计划吹得天花乱坠,以便他冒领军饷,自也不在话下。

缪长风心里想道:“倘能把这封文书抢了过来,对小金川的义军倒是大有帮助。”

心念未已,忽听得西门灼嘘了一声,说道:“噤声,附近好像有人!”

缪长风吃了一惊,只道是已给他们发现。正在踌躇未决,要不要冒险去抢他们那封文书,只听得郝侃已在小声说道:“不错,是有一个人上来了。咱们当作普通的游客吧。”西门灼道:“唔,若是形迹可疑,就干掉他!”缪长风耳朵贴着石壁偷听,他们小声说话也还听得清楚,只是看不见上来的是什么人。

忽听得郝侃骂道:“你这人怎么的,走路不带眼睛吗?”那人叠声说:“对不住,对不住。这地方太窄,碰着了你老哥子,衣服弄污了,我给你拂拭干净!”郝侃骂道:“谁要你献我殷勤,给我滚!”那人说道:“是,是!”随即听得草鞋踏地的声音,“的鞑的鞑”的走上来了。

缪长风怔了一怔,心道:“这人的声音好熟。”云紫萝在他耳边说道:“好像是快活张!”

果然她这边话犹未了,只听得郝侃已在下面失声叫道:“糟糕,糟糕!快,快去捉住那个小贼!”

西门灼大惊道:“你失了什么东西?”郝侃道:“我,我那封文书不见了!”

原来郝侃给快活张一撞,过后腹部忽地似乎有给人抓着痒处的感觉,不觉猛然一醒,起了疑心:“他为什么没有跌倒,反而我有异样之感?莫非他这一撞乃是故意的么?”要知郝侃是身有上乘武功的人,虽然是在没有防备的情形之下给人碰着,也会本能的发出一股反弹之力的。在狭窄的山路上,快活张与他擦肩而过,碰着他不足为奇。但快活张只是脚步一个踉跄,居然没有跌倒,那就不由他不感到有点儿奇怪了。疑心一起,连忙检查自己有无失物,这才发现业已着了道儿。

西门灼大惊之下,还是有点不大相信,说道:“那封文书,你不是贴身收藏的么?”郝侃说道:“不错,但我也不知是怎么给他偷去了的?”

西门灼瞿然一省,喝道:“好呀,快活张,原来是你!在北京给你侥幸漏网,你居然还敢跑到这儿和我作对,你也算得是胆大包天!快快把偷去的东西交回来,我可以饶你不死。否则,嘿嘿,谅你也逃不出我的掌心!”原来西门灼本是在北京见过快活张的,但因快活张已经化了装,是以刚才认不出他。但一想能有这样妙手空空绝技的神偷,天下除了快活张也没有第二个了。追上前去仔细一看,那人施展的轻功,果然是快活张的身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