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回长老险途行险着少年神剑慑神僧(第4/6页)

奢罗则在心里想道:“这小子似乎还未看破金钵的奥妙,只要大吉善自运用,这一场说不定还是可以打胜。”

不错,孟华是未曾看出金钵的古怪,但已开始怀疑了。从他可以轻易挑开大吉的竹杖来看,大吉的功力显然远不及他的师父。但何以金钵的吸力比师父还强?按理说吸力的强弱还是在于内功的运用的,孟华不相信他会妖法。

原来大吉的紫金钵底嵌有一块磁石。高手搏斗,每招都须恰到好处,毫厘之差就会造成失误。大吉金钵中的磁石纵然不能把他的剑吸入钵中,也能影响他的剑势。钟展刚才称赞大吉的金钵“妙用无穷”,其实也是提醒孟华的。他已经看出他这个“古怪”了,只是不便告诉孟华。

好在孟华并不算笨,虽然还未知道钵底玄虚,但却想出了破敌之法了。剧斗中大吉重施故技,杖走轻灵,使的虚招,左手的金钵,则是重重的向他当头罩下。

孟华突然伸出左掌,向对方的紫金钵拍去。这是用肉掌去对付对方的兵器,假如是换了比他功力高的奢罗的话,他当然不敢这样做的。即使现在他已试出大吉的功力比不上他,这个打法也还是相当冒险的。

只听得当的一声,大吉的紫金钵已是给他击落。孟华右手的长剑顺势一绞,大吉的青竹杖也脱手飞去了。他禁不起这股牵绞之力,非但竹杖脱手,而且身子也矮了半截了!

原来他攻得正急,忽然给孟华以快剑绞脱他的竹杖,就像一辆风驰电掣的马车,突然马失前蹄车子却还不能骤然停止,身不由己的向前一扑,双膝跪倒。孟华插剑归鞘,将他扶起,一笑说道:“不敢当,我说过不要你磕头的。”大吉满面羞惭,拾起青竹杖,回到师父跟前。

奢罗法师说道:“胜负兵家常事,三场比武,咱们不过输了一场,算不了什么,待为师给你扳回面子!”

优昙法师见师侄输了第一场,本来就想亲自出马的。但转念一想:“我胜钟展,相信没甚困难。但钟展一败,第三场对方的掌门人无论如何是要出马的了,我这个师弟可不是他的对手。三场失二,纵然我胜钟展,也还是输了。倒不如让师弟抵挡这场,胜败虽然难测,却还可以一搏。”

奢罗单纯得多,根本不去理会师兄是甚心思,早已站了出来,说道:“天山派四位长老,我已领教过了三位了。看来这一场我只能和你钟长老比试啦。你年纪比我大,体力或许比不上我,但我先斗了一场,也不算占你便宜。”

钟展正是巴不得他来挑战,放下了心上一块石头,说道:“你要不要多歇一会?”

奢罗说道:“我还怕你说我占你的便宜呢。讲老实话,我斗你的两个师弟,并没耗多大气力。”

钟展说道:“好,你既然要我献拙,我也只好奉陪了。怎样比法?”

奢罗说道:“你的一个记名弟子,剑法都这样精妙,你的剑法想必是更加高明了,我先领教你的剑法。”

钟展说道:“好的。不过,请等一等。”回过头叫道:“英奇,叫人赶快把我的剑拿来。”原来他身上并没有佩剑,刚才与孟华过招,也只是用一双肉掌的。

白英奇说道:“弟子知道师伯要用,早已叫霍师弟取来了。”此时他刚好和霍英扬“换班”观战。

霍英扬是刚才送师父回静室养伤的时候,顺便把师伯的那把剑取来的。当下应声而进,把一柄剑递给钟展。剑未出鞘,套在一个形状古拙的剑鞘里。他送剑之后,行了一礼,按照规矩,退出宫门。

奢罗见他郑重其事的把剑送来,剑鞘的形状又是如此古拙,只道是一把古代的宝剑。哪知钟展拔剑出鞘,他定睛一看,竟然是一把木剑!

奢罗面色一变,说道:“钟长老,你要用这柄木剑对付我的竹杖和金钵?我可不想占你便宜,我告诉你,我这竹杖可是坚逾金铁的宝物。”言下之意,当然是将钟展小觑他了。

钟展微微一笑,说道:“我在四十岁之后,一直是用这把木剑,已经用了二十多年了。熟了手的兵器就不想换啦,何况咱们只是印证武功,点到即上,又何必真刀真枪的厮杀?谁占便宜,那更无须计较了。”

优昙法师眉头一皱,淡淡说道:“师弟,你练了几十年武功,怎么还说这样外行的说话?钟长老手中的一柄木剑,只怕比等闲之辈手中的一柄宝剑还更厉害呢!”

奢罗瞿然一省,心里想道:“这老儿敢用木剑应付,内功造诣一定远远在他的三个师弟之上,我倒是不可小觑他了。”要知武学高明之士,摘叶飞花,都可致人死命。奢罗虽然没有到达这个境界,但也是知道的。

“好,那我倒要开开眼界了。钟长老,请赐招吧!”奢罗一改倨傲之态,说的话甚为客气了。

钟展说道:“主不僭客,大法师不远万里而来,请先赐招!”

奢罗说道:“好,那我就不客气了。”竹杖一起当作剑使,刺向钟展胸膛。钟展待他竹杖堪堪刺到,这才不慌不忙的一招“春云乍展”,把木剑反拨竹杖。这一招以逸待劳,拿捏时候,妙到毫巅,但听得叮的一声,那根青竹杖已是给他木剑拨开。木剑余势未衰,径刺过去,紧接着只听得又是“当”一声,木剑刺着金钵,反弹回来。

这一招钟展虽然并没占上风,其实已是胜过对方了。他的木剑硬碰金钵,木剑并未折断,已是大出乎奢罗之外,何况他还能够化解奢罗的招数。

“这老儿的内功果然似乎比我更胜一筹,但好在他用木剑,我还可以有取胜之方。好,且先消耗他的真力再说。”

他的打法一变,钟展不觉也是有点感到意外。

钟展刚刚见过孟华怎样打败大吉,奢罗所用的兵器和他的徒弟是一样的,钟展只道他们的打法也是相同。孟华可以打败大吉,他自信也有把握可以打败奢罗。

不料奢罗打法一变,却是和他的徒弟大不相同。

他倒持金钵,钵底朝天,当作一面盾牌。手中的青竹杖却拿来当作判官笔用,点穴的手法和中土任何一派都不相同,奇诡之极。用金钵当作盾使,足够防御木剑。

原来奢罗的金钵吸剑之技,的确是一种很奇妙的内功运用,不像他的徒弟那样,要借助于磁铁的吸力的。但他自忖,一山还有一山高,钟展的内功更胜于他,只怕弄巧成拙,倒不如把金钵当作盾牌来使,可以克制木剑。

钟展原定的计划给他打乱,只能倚仗真才实学,和对方力拼。他在对方咄咄攻逼之下,不觉激起了要为师门争胜的雄心:“好,我倒要看看我的平生所学,是否当真不如你烂陀寺的武功?”当下抖擞精神,把一柄木剑,使得呼呼直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