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第5/6页)

耿照要想辩解,苦于口不能言,珊瑚哑穴未封,可以说话,但她却不愿意说话。

桑白虹笑道:“这只是你揣测之辞,玉姑娘心意如何,还应该问过她才好。”公孙奇道:“不错,昨日我本来想把这小子交给孟钊,任由孟钊处置,如今玉姑娘亲自来了,事情又有了出乎意外的变化,对这小子的处置,当然应该由玉姑娘亲自决定了。”珊瑚正在心乱如麻,为耿照担忧,听了这话,不觉大为奇怪,“这魔头安的是什么心思?为何他对我似乎颇为尊重,居然肯让我处置此事?”桑青虹听了,却是大为着急。

只听得公孙奇接着说道:“玉姑娘,这里有两条路任你选择,这位耿相公的命运,也就要看你如何选择而定了。”珊瑚这才知道,原来公孙奇所说的由她处置,也还是附有条件的。

公孙奇笑了一笑,接续说道:“第一条路,你要是当真喜欢这位耿相公,我也可以让你们成亲,不过,你们成亲之后,却不能擅自离开本堡。也即是说,从今之后,我就是你们的主人,你们一切都得依从我的命令。你意下如何?”珊瑚一直默不作声,这时忽然抬起头来问道:“第二条路又是如何?”耿照望了珊瑚一眼,他满腔忧愤,在眼光中表露无遗;但珊瑚却似心底有了主意,神情反见镇定了。

公孙奇道:“第二条路是让你嫁给孟钊,这么样,这姓耿的就不能留在这儿。”桑青虹喜道:“这样最好,你不杀他?”公孙奇道:“我废掉他的武功,保留他的性命,逃出本堡。不过,这两条路要由玉姑娘选择,与你无干。你不必多出主意。”桑青虹叫道:“姐夫,你这是分明要迫玉姑娘嫁给这姓耿的小子!”依她想来,珊瑚本来就已移爱耿照,与耿照成婚,又可保全他的武功,岂不是正遂了他们心头之愿?珊瑚当然是要选择第一条路了。

哪知珊瑚却咬着嘴唇,似乎下了极大的决心说道:“我愿意嫁给孟钊,但你们也得依从我一个条件。”公孙奇颇出意外,但他的用意只是想留下珊瑚,她嫁给谁人,公孙奇都是无可无不可。当下便立即问道:“好吧,什么条件,你就说吧。”珊瑚道:“不要废掉耿相公的武功,让他走吧。”公孙奇面色一沉,道:“你可知道,他学了我岳家不传之秘的武功?我岂能让他带了这武功出去?”珊瑚冷笑道:“我知道了,你们是惧怕他在十年之后,武功胜过你们!”

公孙奇极为自负,听了这话,纵声大笑道:“我本是非废掉他的武功不可,但听了你这话,我倒可以重新考虑了。不过,夫人,这是你家的事情,我还得听听你的意思。”桑白虹望了妹妹一眼,说道:“我听凭夫君的处置。”公孙奇道:“好,那么我就让这位耿相公保存武功,不伤他一丝毫发。只是他从今以后,可不许再踏进本堡一步!”

公孙奇随即解开了耿照的穴道,淡淡说道:“这儿没你的事了,你可以走了!”耿照本来盼望珊瑚与孟钊“有情人终成眷属”,如今得到这样的结果,自是满意不过,但他回头一望,忽见珊瑚眼眶红润,泪光莹然,却不禁心头一震,脚步登时似有千斤之重,再也踏不出去,不觉呆了。

耿照避开了珊瑚的目光,定了定神,心里想道:“不对,珊瑚刚才不肯认那孟钊,对他似是甚为厌恶,她为了什么原因,不爱孟钊,我不知道;但我总可以看得出来,她是不愿意嫁给孟钊的了。然则,她何以如今又突然改了主意?嗯,莫非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么?”

珊瑚见他举步踌躇,大为着急,连忙说道:“耿大哥,咱们从今之后,各走各路,你有你的去处,我有我的归宿。你还不走,留在这里做什么?”

耿照听了这话,登时明白,“呀,她果然是一片苦心,完全为我!”原来珊瑚情知不是公孙奇的敌手,她若选择第一条路,她与耿照就都要陷身魔窟,在他们看管之下,只怕插翼难飞!她想到耿照负有使命,要将父亲的遗书携到江南,岂可令他受自已的连累?因此,她为了成全耿照,只好佯允嫁给孟钊。她与耿照说的那几句话,就是点醒耿照,叫他记得他有他的去处。

公孙奇笑道:“咦,你们两人怎么还是依依不舍?”耿照心中悲苦,咬了咬牙,转身便走。桑青虹忽地拦住门口,叫道:“且慢!”耿照愕然道:“你要怎么?”桑青虹向公孙奇道:“姐夫,堡中之事,由你作主。但这姓耿的他不是堡中之人,他的大衍八式是我私相传授的,我有过错,我要补救,我可不能让他这样容易出去!”公孙奇道:“哦,你要废掉他的武功?”桑青虹柳眉一竖,道:“不废他的武功也行,他可得由我处置!”

珊瑚叫道:“公孙堡主,你说的话不算数?”公孙奇见她如此着急,大大起疑,冷冷说道:“也好,耿相公,你且待一会儿。”珊瑚又叫道:“公孙堡主,你出尔反尔,算得什么英雄?”公孙奇淡淡说道:“玉姑娘,你别忙,我还有几句话要问,问清楚了就放他走。咄,姓耿的,你是什么人?何方人氏?父亲是谁?师父是谁?”

原来公孙奇派出手下跟踪耿照之时,虽然对耿照也曾有过调查,但只打听到他的姓名,知道他曾在蓬莱魔女山寨中作过客,其他有关耿照之事,却是未曾打听清楚。当时公孙奇只是想以耿照为饵,将珊瑚引来,对耿照并不放在心上,所以也未曾仔细盘问。如今公孙奇见珊瑚如此着急地要耿照离开,不由得蓦地起了疑心。

耿照心头一震,暗自想道:“这魔头不知与金人有无勾结,但总之不是好人,我的来历,岂能说与他知道?”要待措辞搪塞,但一来他不惯说谎,二来公孙奇问及他的父亲,父亲的名字岂能胡乱捏造?正在踌躇,盘算该如何回答,珊瑚忽道:“公孙堡主,我有一事,先要请教。”公孙奇道:“请说。”珊瑚道:“这位耿相公是你答应让他走的,那么,你是不能将他当作囚犯的了?”公孙奇道:“我是好好问他,也没动刑,谁说我将他当作囚犯?”珊瑚又道:“你的命令,是不准他今后再踏进贵堡半步,那么,你当然也是不把他当作朋友的了?”公孙奇傲然说道:“不错,当今之世,够得上与我朋友相称的,本来就没有几人!”珊瑚道:“着呀,那么,他与你非友非敌,毫不相干,你何须问他来历?”

公孙奇怔了一怔,哈哈笑道:“玉姑娘,你辞锋锐利,果然不愧是柳清瑶亲手调教出来的女中豪杰!好,我就不盘问他了。但你们之事,与我无关,与孟钊却大有关系,你如今已答应下嫁孟钊,那么理该将孟钊叫来,三面言明,耿相公才好离开。”珊瑚又羞又恼,亢声说道:“公孙堡主,你是存心羞辱我吗?这话,你刚才可没有说过。”公孙奇道:“我刚才一时思虑未周,如今补救,还来得及。你和孟钊已定了夫妻名分,夫妻之间何事不可明言?何况耿相公是你的好友,也就应当是你丈夫的好友,你们夫妻俩送他一程,也是应该,此事光明磊落,焉能说是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