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回豺虎未除腾剑气龙蛇混杂入京华(第4/8页)

“陛下请再三思,或许陛下以为忍辱求和可以苟安一时,但依小民愚见,只怕瓦剌狼子野心,决不肯让陛下苟安。到了他们有足够的力量打来之时,那时只怕陛下求作‘儿皇帝’也不可得了!陛下与其忍受瓦剌的欺侮,何不趁着如今打了胜仗的机会,一振天威!”

陈石星侃侃而谈,这番话说得虽然很不“中听”,却也说中了朱见深的心病,稍稍减轻了他对金刀寨主的猜疑。另一方面,他也确实感到了瓦剌的气焰难受,虽然他谈不上是什么“雄才大略”的君主,也还不算太过糊涂,听到陈石星说的最后那两句说话,不由得也是感觉热血沸腾了。于是朱见深点了点头,说道:“瓦剌的使者等下就要来到,好吧,朕依你之言就是。”

云瑚说道:“龙文光这老贼又怎么样?”

朱见深道:“朕知道他是你的仇人,明天朕把他削职为民就是。”

云瑚说道:“这老贼误国误民,我可并非只是为了要报私仇!陛下给他的惩罚恐怕太轻了吧?”

朱见深道:“卿家意欲如何?”云瑚说道:“请陛下给我一道圣旨,让我们替陛下擒这老贼。”

朱见深想了一想,也终于答应了。

原来他虽然想保全龙文光,但转念一想,若能舍掉龙文光一颗人头,而能平息众怒,对自己也未尝没有好处。于是说道:“好,你代朕拟这圣旨,朕盖上御玺就是。”御书房里纸笔都是现成的,不消片刻,云瑚就把这道圣旨写好了。

就在此时,忽听得外面一片喧哗。

有一个人喝道:“岂有此理,我不是长孙贝勒,谁是长孙贝勒?”这个人的汉语说得甚为流利,正是那个瓦剌使者长孙兆的声音。

另一个人的声音可就更加难听了,宛如金属交击,铿铿锵锵:“你们到底捣的什么鬼?我要见你们的皇上问去!哼,谁敢阻拦佛爷?”这个人是瓦剌国师弥罗法师。他故意炫露内功,声音直达重楼,震得朱见深的耳鼓都感觉嗡嗡作响。

朱见深本来已经给陈石星说动了的,此时听得瓦剌使者来到,却又不禁有点心慌了。另一方面,他又不禁有点诧异,“符坚城去了哪里?何以不是符坚城陪他们一起来呢?”

云瑚说道:“陛下莫慌,让我替你对付他们,先杀杀他们的气焰。”

云瑚怎样对付瓦剌使者,暂且按下不表,先说符坚城的遭遇。

他追踪那个神秘高手,不知不觉给引到御花园比较荒僻的角落。

他毕竟是个经验丰富的人,蓦然一省,“陈石星的武功我是见过的,他的剑法极高,轻功也很不弱。不过他的轻功似乎还未超妙到如此地步,莫非是我猜错了,这人并不是他!”

想至此处,不觉更加忐忑不安:“虽然我已有布置,不怕调虎离山,但倘若陈石星这小子和云瑚那丫头双剑合璧,硬闯养心殿,只怕白登姜选未必抵挡得住。嗯,不知弥罗法师和长孙兆来到养心殿没有,要是他们已经来到,弥罗法师倒可以和他们抵敌。”

心念未已,却听得弥罗法师的大骂之声远远传来。

弥罗法师是一路跑一路骂的,此时他们还没有来到养心殿。但符坚城听声辨向,亦已知道他们是朝着养心殿那个方向跑的了。

弥罗法师在路上用蒙古话骂人的,符坚城隐隐约约只听得懂一句,他翻来覆去骂的一句:“岂有此理,岂有此理!”符坚城不禁大为诧异:“谁人敢给他们气受呢?”

惊疑不定,符坚城当然是不敢再去追踪那个神秘高手了。

可是正当他回过头来的时候,神秘人物现形了,微风飒然,袭到他的背后。

符坚城应变快极,立即便是反手一抓。

声音仍在耳边,哪知这一抓却是抓了个空。符坚城回过头来,只见一条黑影闪入花树丛中。

这人虽然现出身形,符坚城可还未能看见他的面貌,不过总算见着了一点影子。

他是个武学的大行家,刚才那一抓虽然没有抓着,却已知道那人的功力略逊于他。不过他亦有自知之明,自己的轻功可是远远不如那人,纠缠下去,只怕自己也讨不了“好处”。他蓦然一省:“这人阴魂不散,分明是有意要缠上我,我可不能上他的当。”

“胆小鬼,你不敢出来!我可没工夫和你纠缠,今晚且饶你。”符坚城喝道。

那人笑道:“胆小鬼,你不敢追来,我可偏要耍一耍你!”

符坚城这次早有准备,一觉微风飒然,立即双掌齐飞,用了奔雷掌的九成功力。

只听得那人“哎哟”一声。

符坚城只道那人已经受伤,心头大喜。哪知心念未已,只听得那人“哎哟”一声过后,接着说道:“还好,没给打着。”回过头来,还是像刚才那样,只见那人的背影一飘一闪,就消失在黑暗中了。

饶是符坚城艺高胆大,也不禁心头一凛:“这人形同鬼魅,可莫要着了他的暗算。”他当然是不敢回过头去再和那人纠缠了,立即跑回养心殿。

跑了一半路,又碰上一个也是跑得气喘吁吁的太监。他认得这个太监是汪直的心腹,这次汪直本来是指派他带引瓦剌使者去谒见皇帝的。

两人碰上,不禁都是吃了一惊。

“咦,符总管,你怎么不在皇上身边,却在这里?”

“你不是奉汪公公之命给皇上引见瓦剌使者的吗?怎的却一个人跑得如此匆忙?”

两人不约而同的都在向对方发问。

符坚城道:“我本来是要到你们那边迎接瓦剌使者的,刚才却听见弥罗法师的声音在大骂岂有此理。我知道他们是跑去养心殿,还以为你在陪同他们呢。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那太监道:“我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情,这事情实在太过蹊跷。”

符坚城道:“好,把你知道的事情先告诉我,咱们再参详参详。”

那太监道:“皇上不是约定三更时分叫他们到养心殿的吗,后来改迟半个时辰,弥罗法师已经很不高兴了。哪知——”

符坚城道:“出了什么事情?”那太监道:“哪知到了约定的时刻,长孙贝勒却睡在床上,起不了身。”符坚城骇道:“他、他着了人家的暗算?”那太监道:“不但如此,他身上的衣裳也给人剥去了!”

符坚城大吃一惊,失声叫道:“哎呀,不好,那一定是有人冒充他去谒见皇上了。”

符坚城迈开大步就跑,把那太监远远的甩在后头。

弥罗法师和长孙兆怒气冲冲的来到养心殿。

殿外面的四个大内侍卫不禁都是大吃一惊。那个长孙兆还没出来,怎么又来了一个长孙兆。

那个认识长孙兆的卫士仔细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