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4章(第2/3页)

他念完最后一段,放下文件,俯身在陈芸额头试了试。

温度是正常的。

他把往下拉了下,露出妻子的下巴,看了会她安静的睡颜,见时间差不多了,才悄悄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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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芸一共挂了三天水,才彻底退了烧。

烧虽然退了,但是感冒却没那么容易好,她仍旧感觉昏昏沉沉的。

因为她生病,家里一日两餐就落到孩子们身上。

铁柱上了初中,学习压力比小学要大不少,所以做饭一般都是二妞来。

二妞的手艺没有哥哥那么好,一个人忙不过来,通常还会把弟弟拽上。

铁蛋被压着干活,心里特别不情愿,一边择菜一边嘟囔着。

他切了块土豆,感觉鼻子有点痒,忍了两秒突然打了个喷嚏。

“阿嚏!”

二妞听到声音转身:“铁蛋,你打喷嚏不要对着菜!”

“知道了,姐你好啰嗦啊。”

“明明是你不讲卫生!”

二妞怼了一句弟弟,没把那喷嚏当回事,拿了锅淘米煮饭。

铁蛋揉了揉鼻子,重新拿起刀,然而没切几块又觉得鼻子痒起来。

“阿嚏!阿嚏!”

铁蛋感冒了。

这是陈芸晚上吃饭的时候发现的。

桌上,他俩一个捂着嘴咳嗽,一个捂着嘴打喷嚏,交互着来。

陈芸觉得不对,摸了摸他的脑袋,把不准有没有发烧:“你感冒了?”

“没有啊。”铁蛋说:“我不咳嗽。”

他摇了摇头,感觉头有点重,就趴到餐桌上:“妈我头是不是很大?”

“怎么问这个?”

铁蛋说:“我感觉好重了,快顶不住了。”

陈芸无奈:“这就是感冒了,你还没发现吗?”

她让郑卫华去拿了温度计,给铁蛋量温度。

铁蛋夹着温度计,见到坐在一旁的二妞,突然想起来告状:“妈,我今天打喷嚏还被姐骂了。”

“为什么?”陈芸好奇。

铁蛋翘着二郎腿,得意地睨了眼二妞,骤然撞见郑卫华的视线,赶忙收起脸上的嚣张样子,放下腿说:“姐嫌我打喷嚏把菜弄脏了。”

二妞张了张嘴:“我不知道你生病了!”

铁蛋哼了一声:“妈就能知道!”

“我又不是妈。”

“好了,生病了就安分点,别总是找姐姐吵架。”陈芸揉了揉他的脑袋,叹了一声:“估计你这是被我传染的。”

铁蛋嘿嘿一笑:“那我们就一起生病了!”

陈芸:“……这是什么好事吗?”

铁蛋不管陈芸怎么说,反正他心里挺美的,这种说不出来的兴奋让身上的难受都减轻了许多。

郑卫华冷眼看着他傻笑,几分钟后抽出温度计。

“三十七度五,低烧。”

这个温度不用药物降温,现在的退烧药副作用很大,孩子如果带有耳聋基因,很容易因为乱吃药导致失聪。

“喝完水去睡一觉,晚上盖好被子。”她倒了杯热水给铁蛋。

铁蛋疑惑:“妈我不用吊水吗?”

陈芸敲了他一下,咳了两声说:“你以为吊水是什么好玩的事?”

“哦。”铁蛋有点失望,他还以为自己也可以挂水呢。

陈芸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看着他喝完水,就把人塞到床上。

“妈我想吃红烧肉。”

“等你好了再吃。”

“我还想吃大虾!”

“嗯。”

“还有鸡,妈我想吃小鸡烧毛豆。”

“……”

“还有……”

“什么都没有,咳,你快睡觉!”

“哦,好吧。”铁蛋翻了个身:“睡就睡!”

以陈芸为开始,铁蛋为讯号,这场感冒很快席卷了家里所有人,连郑卫华也没逃过。

陈芸刚好了一点,就要照顾一大家子病人。还好家里其他人的症状都没有她最初那么严重,最多就是低烧咳嗽,好好睡一觉就能退烧。

饶是这样也够让她烦心的,连工作的时候都忍不住担心,短短一周就瘦了两斤。

等家里人病好,时间就到了国庆节。

陈芸又收到了陈卫军寄过来的信,信上说王三妮又怀孕了。

王三妮头一胎比陈芸早一个月,去年五月生的大女儿,现在还不到一年半,竟然又怀上了。

她把这事和郑卫华说了一声:“他们效率还挺高。”

因为去年肖月珍说的那些话,郑卫华心里对陈卫军的印象有点下降,闻言情绪很淡,只是问陈芸:“要不要寄东西回去?”

陈芸想了想,摇头:“不了。”

虽然仅凭肖月珍的话并不能判定王三妮一定有错,陈芸还是不由对她有了点意见。

更何况千年她和王三妮前后脚怀孕,她这边寄了好几罐麦乳精奶粉回去,对方却一点表示都没有。

她不贪别人家的东西,但想想也有点寒心。

因为心里的这点疙瘩,陈芸故意把信放了两天才回复。

一封信经过将近半个月的跋涉送到了陈家村,邮递员在小院门口喊的时候,王三妮第一时间跑了出来。

“喽,给你。”

王三妮接了信,又等了等,见邮递员转身就要骑走,不由着急:“唉,同志!”

邮递员扭头:“怎么了,同志你要寄信吗?”

“不是,只有信没有单据吗?”

“什么单据?”

“提包裹的。”

“没有,就只有这封信。”

王三妮不相信,怀疑地看了邮递员好久。

邮递员被她这么看着,有点生气:“同志你看我也没用,没有就是没有,我总不能把单据给吞了,不信你自己去邮局问。”

“我没这个意思,同志你想多了。”王三妮变出一张笑脸。

陈卫军晚上回来时已经很晚,最近厂里好几台机器出了问题,他们机修组忙活了好几天找不到故障根源。于是厂里领导就打报告,从上海那边请来了一位专家过来。

那个专家很年轻,才三十出头,读过大学。现在拿二十一级的工资,一个月有七十块。

他确实有几把刷子,才来不到半天,困扰整个机修组多日的问题就被他轻易找了出来。

陈卫军往日觉得自己脑子活,别人半个月学会的东西他几天就能看明白,于是多多少少有点看不起别人。今天见到真正厉害的人,才觉得自己有多浅薄。

明明没有差几岁,他还要跟在老师傅后面打杂,别人却已经是专家了。

这就是上过大学和没上过的区别吗?

想到这里,陈卫军对于之前的决定,又有些后悔。

他回到家停好自行车。

家里漆黑一片,手电筒已经没电了。陈卫军摸到厨房,掀开锅盖,锅里面又空又冷。

没有热水,陈卫军用冷水囫囵洗了把澡,抹黑回到房间,掀开被子躺进去。

半夜,陈卫军被女儿的哭声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