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公司会议结束后, 靳北正想着赶回去还来得及接江向笛回来,还没出门,就收到他昔日的学校导师发来的消息, 邀请他去参加一场商业聚会。

这次聚会的主要嘉宾是靳北在国外就读的学校的校友, 东道主是他的一位学长, 因而靳北临时决定出席,给江向笛发了个消息。

过年的年味稍淡, 各处的商业活动又开始繁荣忙碌起来, 地点在兰会所。这所高端神秘的会所内灯火通明, 国外盛行及时行乐的风气,到了这种聚会上, 大家也不西装革履谈公务,反而盛装出席, 还都带着女伴,随着音乐舞蹈。

靳北先去见了自己的导师, 再回到会所, 望了一圈闪烁的灯光, 刚拿起酒杯, 就又放下了。

他的动作奇怪,身侧两个身姿妖娆的女郎依然被他出众的相貌吸引, 纷纷靠近:“这位先生,可以邀请你跟我来一杯吗?”

男人抬眸,眸子漆黑如墨,辨不清情绪,但很凶。

又走来一个气质温和的男人,正是陶瑞:“这个男人不是你们今晚的猎物,人心有所属了。”

对面面面相觑, 纷纷走开。

靳北看了眼时间,开场不过二十分钟,出于礼貌,不大好走。

陶瑞:“那么着急?去那边坐一坐。”

靳北:“家里有人等着呢。”

陶瑞:“……”

听听这拉仇恨的语气!

好在陶瑞脾气好,要是叶藏在,早被气走了,陶瑞继续问:“在一起了?真的准备好过一辈子了?”

靳北:“嗯。”

他话少,但在朋友面前很认真,陶瑞看了看他的神色,没有以往那样近乎淡漠的冷峻,而是沉淀持重了不少,眉间多了些许人气儿。

陶瑞挑眉。

沙发座上有三四个人,基本是靳北国外读书认识的。

那位东道主学长也在,叫申宣,同样带着女伴,申宣说:“靳总来了,要不是老师邀请,真请不到您这位大总裁,喝点什么?”

靳北:“最近胃不好,不喝了。”

申宣点点头,没聊一会儿,就谈起了八卦,申宣说:“那时候在大学我们老乡聚会,我还打趣说,靳总性格强势又很有掌控欲,以后应该会找一个乖顺听话又软绵绵性子的对象。”

旁边的女伴道:“我听说,靳总以前结婚后又离婚了。有一个叫姚锦的在追求靳总,性子就是宣哥说的这样。”

这段故事不知道被传成了什么样子,靳北沉声道:“我有对象了。”

女伴神色微凛,申宣揽过来,挑眉道:“你别凶我的同伴,我代她向你道歉。你对象是我说的这种性格吗?”

“截然相反。”靳北淡淡道,“只会装乖,一点也不听话,还不好哄。”

申宣面色怪异,这话听着怎么有一股宠溺的语气。

靳北看了眼手机,有一条江向笛发来的消息,就只是问他什么时间回去。

靳北却道:“家里小朋友管的挺严,催我了,我走了,再会。”

申宣看着对方离开的身影,面色复杂地望向陶瑞,有些怀疑地说道:“靳总这对象脾气是不是有些大?管的有点多?抱歉,我就是有些惊讶,他难道是喜欢这样的?我以前从来没看错人的。”

陶瑞面露无奈,“大约是,偏偏就喜欢那个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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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聚会上,靳北提前从邓芸那里得到了汇报,江向笛状态和情绪一直很正常,回来后甚至邀请邓芸留下吃了顿饭。

之后,江向笛在褚医生陪同下去小花园散步,然后就回房洗漱休息。

靳北回来后便看到房里的灯已经关了,一愣,没想到江向笛睡的那么早,便先去洗了个澡。

出浴室的时候看到上楼的吴阿姨,她拿着一杯牛奶,说:“小江今天怎么还没下来喝牛奶?都加热两次了。”

江向笛习惯每天入睡前都会喝杯牛奶,而且平日里不会睡的那么早。靳北内心疑惑,拿着牛奶推门进去,屋内只有月光透进来,床上被子裹成一团,听到声音后动了动。

靳北出声叫他的名字,“别闷着,躲里面干什么呢?”

里头的人听到声音,把被子推开,江向笛探出了脑袋。

靳北把牛奶放下,屋内漆黑一片,他想去开灯,就听到江向笛说:“别开灯,你过来。”

靳北微愣,他爬上床,拨开被弄皱的被子,屋里不冷,但江向笛裹着被子,全身上下温度高一些,像个小火炉似的,扑进他怀里。

圆滚滚的肚子碰着他,靳北忙着人扶住,他不知道段巢说了什么,看这个情况,应该是有什么,他说:“小心着点,今天都跟段巢聊了什么,不开心了?”

他止住了话音,洗过澡后他只套了件薄薄的长袖,江向笛又埋在胸口,不一会儿就感到有些湿润。

靳北皱眉,不敢放重话:“怎么又哭了呢?嗯?”

屋内安静,江向笛一开始哭起来跟个小猫似的,细细的。

靳北还能拿袖子给他擦眼泪:“跟我说,是段巢跟你说的事情?”

江向笛点了点头,他伸手死死抱着靳北,哭声慢慢变大,可以用痛哭流涕来形容。

他平静又麻木地在葬礼上送人离开,每天一束白雏菊,每一帧回忆背后都是被压抑的情绪,终于在此刻发泄了出来。

面对段巢的时候还是不一样的,他即便情绪很不对,但也不得不维持一幅感谢过去的模样。然而到了靳北面前,却撑不住了。

他可以忍受蒲望之恨他,他可以借此痛苦让自己清醒,但如果是对方这么好的对他,他会感到无比的惶恐。

靳北伸手抚摸江向笛的背脊,虽然不知道原因,此时再多的安慰好像都没有用。只是江向笛越来越大的哭声听的他心都碎了,只好小心翼翼一句一句哄着对方。

但是随着时间过去,靳北心里微沉,担心悲伤情绪会对江向笛身体造成伤害,沉声道:“再哭我就生气了。”

江向笛哭的像个小孩子,此时哭抽了,没力气哼了,但是眼泪依旧止不住似的往下掉。

靳北低头捧住他的脸,从眼角开始亲吻,“在我的床上不许为别的男人流眼泪,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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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音扬起的有几分不悦。

江向笛:“……”

就那么一瞬间,他的决堤了的情绪被这句话给带出来了。

靳北在他唇上咬了一口,又不敢咬重了,“哭完了?”

江向笛闷闷地嗯了一声,茶色眼睛依旧是湿漉漉的,眼角红红的,鼻尖也是泛红,但不同于动情的模样,整个一哭花了脸的小猫样子。

靳北把人抱回床头,拿了个枕头给他靠着,自己去换了件上衣,“是段巢跟你说以前的事了?”

江向笛点了点头。

靳北过来揉了把他的头发:“你就是心软。”

他知道江向笛最难面对的就是别人对他好的时候,他必须得一点一点回报回去,今天那么难过,不是为了受欺负,而可能是被什么给触动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