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解构主义(第2/5页)

她和苗丹怡讲话的时候,距离灶台很近,热气不断蒸发,她的脸色微微泛粉,白里透粉的脸颊越发惹人怜爱,苗丹怡就问:“江逾白让你在家做饭给他吃吗?他咋能这样啊。”

“没有,”林知夏辩驳道,“我和江逾白没有住在一起。”

苗丹怡连忙解释,她和男朋友同居了,所以,她想多了。她详细地介绍了自己的来历,瞬间拉近了她和林知夏的关系。

林知夏点头,又问:“马来西亚是什么样的,你会说缅甸语吗?”

苗丹怡很诚实地描述道:“我妈妈是缅甸人,在我小时候走了,我住在马来西亚。我爸爸开公司,我有四个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我六岁上私立学校……”

“四个兄弟姐妹?”林知夏想当然地说,“会很热闹吧。”

苗丹怡的唇角弯起一个弧度。

林知夏握住锅铲,又给红烧鱼翻了一个面。

油烟味向外飘散,厨房的窗户蒙着一层雾。苗丹怡搅拌一碗鸡蛋,说是要做一顿拿手好菜。她很久没下厨了,热油锅时,迸溅的油滴,沾在了她的手背上。

“溅到你了,”林知夏忙问,“你疼不疼?”

苗丹怡没来由地说:“你是很特别的一个聪明人。”

林知夏眨了眨眼睛。

苗丹怡抿唇笑了:“你和江逾白感情很好啊。”

林知夏与她互相吹捧:“你和你男朋友感情一定也很好。”

苗丹怡撇了撇嘴:“他不喜欢我,我不讨厌他。”

“什么意思?”林知夏虚心请教。

这个错综复杂的局面,让林知夏想起了谭千澈学长。

林知夏表现得温柔可爱又体贴,在她的面前,苗丹怡压抑许久的话匣子一瞬间打开了:“他有钱,我爸爸没钱了。我的同学聪明,我是笨人。我拿不到奖学金,一年学费生活费几万英镑……”

林知夏理顺了前因后果:“你让男朋友支付你的学费和生活费吗?”

“你听过Sugar Daddy(糖爹)网站没?”苗丹怡的声调渐渐低沉,“有个句子能概括……啊,想起来了,透过现象看本质,各取所需。”

苗丹怡这一段话给林知夏带来了极大的震撼,甚至超越了她当年见证过的谭千澈风流史。她的《人类观察日记》又有了崭新的素材。

林知夏忍不住问:“你是哪个专业的学生?”

苗丹怡撒谎道:“哲学。”

林知夏握住菜刀,切开一只西红柿:“你刚才说的话,很符合‘逻各斯中心主义’的定义,逻各斯中心主义用词汇和语言作为根本表述,代替外部现实……”

苗丹怡随便讲了个“哲学”,哪里想到林知夏上来就和她讲专业名词。

红烧鱼在锅里被煮得滋滋响,苗丹怡屏住呼吸,道:“你要骂我?”

林知夏摇头:“我几乎不骂人。”

她们的谈话没再持续下去。

因为江逾白和温旗回来了。

林知夏差不多做好了午饭。她把饭菜都盛出来,摆在餐桌上,还将那一份煲仔饭热了一遍,用瓷碗装好端给温旗。他们四个人围桌而坐,就像同学聚餐一样,特别和谐地吃了一顿饭。

期间,林知夏反复询问温旗:“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去找学姐聊天。”

温旗捂着嘴不讲话。

江逾白若有所思。片刻后,他说:“下周五,你们的导师请客吃饭,你和林知夏、学姐三个人可以提前到场,找机会聊天。哪怕你们聊得不顺利,等你们的导师来了……”

江逾白还没说完,林知夏就理解了他的意思。她一拍桌子,豪迈道:“好计策!那就这么定了。”

无人反对林知夏。

林知夏轻而易举地敲定了方案。

饭后,江逾白和温旗去洗碗,林知夏和苗丹怡坐在桌边。

苗丹怡的裙子腰带是一根细绳。她把细绳抽出来,打了个结,林知夏突发奇想,就和她玩起了翻花绳的游戏。

玩着玩着,出于好奇,林知夏偷偷问她:“什么叫Sugar Daddy(糖爹)?”

苗丹怡笑着回答:“有钱的男富豪,和名校女大学生约会,给她们付学费和生活费。”

林知夏懵懂地问:“这种情况常见吗?”

“很少见,微乎其微。”苗丹怡手指翻飞,勾出一只蝴蝶结。

林知夏的指尖挑起绳子:“有没有Sugar Mummy(糖娘)网站?有钱的女富豪,约会名校男大学生。”

“没有吧。”苗丹怡说。

林知夏若有所思。

苗丹怡打趣道:“你想建一个Sugar Mummy网站?”

林知夏摇头如拨浪鼓:“不不不,我正在尝试用‘解构主义’分析问题。”

苗丹怡“啊”了一声,林知夏更详细地解释道:“解构主义的意思是,看似固定、不变的结构是可以被重塑的,从新的角度出发,就能衍生新的意义,解除中心化的固定思想……我又想起了区块链的构造,区块链的核心理论也是‘去中心化’。”

苗丹怡沉默不语。

林知夏滔滔不绝。她从结构主义、后结构主义谈到解构主义,又谈到卡尔·波普尔和托马斯·库恩的科学哲学理论,讲到后来,她的声音稍微提高了些,江逾白和温旗都听得清清楚楚——不过,他们完全听不懂林知夏的哲学名词。

*

这一天傍晚,回家的路上,林知夏牵着江逾白的手,对他讲出心里话:“我觉得,我遇到的人和事越来越复杂了。小学和中学,大家的目标都只是学习,在学校里,过着按部就班的生活。”

江逾白应声道:“现在还不算复杂。等你博士毕业,出了校门,经常要和别人打交道……”

“我懂,”林知夏抱住他的手臂,“韦若星学姐跟我讲了,大学教授很忙,要联系学校、企业、各级单位。教授的工作没有我想象中那么轻松。”

她自言自语道:“我应该能适应。我想做的事情,都能做成。”

“当然,”江逾白给她鼓劲,“我永远支持你。”

也会永远保护你。他心想道。

林知夏却表现得很独立。

江逾白提议,他陪她参加导师晚宴,但她委婉地拒绝了。

林知夏认为,她能妥善地处理这件事,平息组内的纠纷,修复大家的关系。

她的第一步计划实施得很成功。Aishwarya学姐答应了她的请求。晚宴举行的当天,Aishwarya提前半小时抵达餐厅,与林知夏、温旗坐到了同一张桌子上。

长桌上盖了一层白布,银质刀叉、餐盘摆放整齐,蜡烛幽幽地闪着火苗,悬挂于天花板的吊灯光辉璀璨。林知夏的座位刚好位于吊灯底下。她喝了一口柠檬水,润了润嗓子,语气欢快地向学姐打招呼。

今天晚上,林知夏化了淡妆,身穿一条浅黑色的渐变星空长裙,还戴上了江逾白送她的心形项链——她的装束令人惊艳。Aishwarya学姐看了她几秒钟,夸她漂亮迷人,她笑得更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