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8章 如鱼得水

阴雨，昏暮垂罩山原，舰群放低高度停在了西海岸边沿的山脉之巅，身后是苍蓝暗色调的海水，面前也是灰碧暗色调的森林，怪异覃伞开在远处地平线上，灰黑的柱柄通地连天，侧面缺了一半的凋零样子，高度上直插云层。

在众仙神识中，还能感觉那片天空顶上在顺着寒风播撒着奇诡细小东西，宛如尘埃，密密麻麻铺散开去，似是孢子，漫天水汽都染上了灰黑的异域气息，也给人心中染上不详的感觉：“黑巢天幕……”

嘭！

旗舰舷门最先开启，叶青踏上山顶硬实的地面，就注意到那边的半根覃伞，神识一扫就纳罕：“天幕不是被青鸾仙子她们摧毁了，连地面都烧过一遍了？这怎还残留着一个天幕基座……”

“那么多天仙，不会出现漏网，那……或是自恢复了？”

一个衣裳雪白素净、形容清雅脱俗的少女跟出来，目光聪颖，沉吟：“还是说炎宵天仙已暗中跑回来？”

但这时让她奇怪的事就发生了，掐指计算着此次冒险福祸，一片空白……命河似乎在黑暗虚空中流淌，空落落丝毫没有凭依，让人本能的心底发凉，单纯这样也就罢了，更让她感觉异样的是：“我分明看得见覃伞，命河中却感觉不到它的影响扰动，奇怪的很……夫君你能看的到么？”

“地气屏障住了对你的命河扰动，我地仙能透过地气的迷雾，明玉你的感知能力有限，还看不破这一层。”叶青对她解释说。

这就是地仙和真仙差距，明玉点首就要收诀，但这一瞬惊变突现，整片黑暗虚空对着她压下来，轰的命河震荡粉碎片片，让她浑身一震，气力流逝软下来：“夫君，我感觉不太好。”

“怎么了？”

叶青连忙扶住自家道侣，发现少女看上去像紧身胸衣束住了肺部呼吸的样子，粉润的面颊都有些缺氧似的发白，知道她没有普通皇家贵女的娇气，仙人对环境适应力按说是很强，不可能出现水土不服。

“不知道，似遭遇到反击，我感觉自己快淹死了……”

明玉脸色苍白，像是捞一根救命稻草那样死死抓住叶青的手臂，胸口紧贴他手臂抱着：“我知道了……是命河，但却是外域的命河迁移到这里……截然不同的规则环境落差太大了……”

她对命河迁移的感应最敏感，此时就是浑身赤裸暴露在冰天雪地里，受恶意凶狠的目光注视，但仔细瞧去又没有敌人，仿佛原本剔透晶莹的命运长河被迷雾遮盖、污染。

附近各舰下来的众仙纷纷侧目，神识交流一片，不知在议论，明玉脸色微红摇首，她性子好强，这时无力推开夫君的扶持，只得低头装鸵鸟，玉手按着有点发闷的胸口：“现在好了点，呼吸还有些不畅，可能待会就好。”

“空气有毒瘴？”

叶青没勉强她，奇怪的是自己却没感觉，试着又呼吸了几口高山雨中空气，感觉寒冽之余十分清爽，原始大陆充盈的灵气似烧刀子烈酒浓炽，一时弄不清楚是不是自己假格地仙比她耐受力强，就转问下来的真仙：“你们觉得呢？”

众仙刚刚已在议论纷纷，显也感觉到不太对，此时都说着：“确实稍有点不舒服，一入这半异域大陆，果就发现法则都不一样了……”

“自是不一样了，这里外域气息非常强烈，我们等于进入敌人主场……上次我偶然闯入一艘弘武舰中作战，就是这种浑身不舒服，里面半仙园环境小范围禁制更强，比这里大范围禁制明显多了。”有经验的老牌真仙一针见血指出来，彰示老战士的价值。

“原来如此，难怪明玉仙子……”众仙纷纷应是，收回对汉王那位道侣异常的打量，只当她特别娇气不适应一点，交流间纷纷叹：“我现在知道外域仙人的感觉了，完全处于恶意环境的感觉。”

五彩宫裳丽人稍微关注多看了明玉几眼，她觉得有问题，但想了想也不揭破，展开《山河社稷图》实验了一番，便顺水推舟：“这里时空法则有点不一样，我的法宝力量削弱许多，要慢慢调整适应过来才能恢复……客场作战确实不利，各位不妨实验一下战力。”

“娲皇说的对……咦，本来客场应普遍削弱，我感觉黑水运转正常……”一个黑脉人族仙女疑惑：“实际只削了一成左右。”

看一位明玉仙子的力量气息确实变虚弱了，又和一个男修道侣交流，并且转问下来的一对黑脉龙女姐妹：“二位荒海水君，你们呢？”

“我们也是。”恨云目光狡黠，对人族习惯留了一手，神识传给叶青时悄悄补上一句：“只削了半成……很厉害吧！”

“……”叶青一阵无言，感觉小小龙女都给他带坏了。

但这时就感觉明玉身上情况有点特殊样子……不，自己身上也有特殊，叶青心中有了种猜测，不由关注各脉仙人，说：“首次在敌人半主场作战，法则厉害诸位都是知道，还请仔细实验，不要轻易下结论。”

“殿下说的对……”

众仙都认真起来，见一个白脉男修试着法宝葫芦喷出一窝蜂的仙刃，对着山崖劈砍而去，轰一下削去了半片，看了看，又和同道交流过一阵，直率坦陈：“白金削弱了三成，但因降雨环境，金生水少了本脉灵气……虽在客场，但周围海洋，黑脉你们减少不多吧？”

五脉协调作战，外人问起了，恨云无言，她还知道轻重，不会乱说。

其实黑脉实验差不多完成，看刚才黑脉女仙投来异样目光，惊雨赶紧私下里替妹妹道歉，没好气瞪了瞪无辜神情自家妹妹一眼，口上实说：“我们完成了，黑水之力减少一成到半成左右。”

青脉特长对实验参数非常精细到位，一百五十几个真仙早有预备，许多专业推算法宝都拿出来用，关注到方方面面，这次实验耗时较长，黑脉、白脉、赤脉、黄脉实验的参数相对粗糙，基本只关注到战力问题，反要不了多久，一个个紧接着都纷纷完成。

“我们赤脉削去二成左右，但雨水和海洋环境又削去一成，看来外域克制有些严重……”一个赤脉的真仙出列说，给出个人分析：“这点在拷问情报中只是单薄陈述，具体没到过外域谁也不能确定，亲身体会才感觉到差别之大。”

一个黄脉仙人瞥了他一眼，转首淡淡而无不矜傲：“黄脉差不多减少了二成，但是抵消了半成，实际减少一成半……只要脚下还是大地，即便外域环境，我们土德也始终稳定不改，可靠如一！”

难得这时队伍青脉居多，这些少数黄脉仙人识趣收敛许多，但透出来口气依旧让人有些不爽，除习惯对内外信息控制十分谨慎的青脉仙人，三脉仙人有不少私下里神识交流，只吐槽：“稳定或许，可靠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