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于寒舟听小丫鬟说,二爷和二奶奶坐马车走了,还以为是去回娘家看一看,并没在意。

直到次日到正院请安时,没见着两人,才知两人竟然住下了。

“蓉蓉家里有什么不妥吗?”出于长嫂的责任,于寒舟关心了一句。

侯夫人淡淡道:“倒也没什么大事。她娘家母亲身子不是很硬朗,她回去瞧瞧。”

“这样啊。”于寒舟心里觉得奇怪,陆雪蓉的母亲既然身子不好到这种地步,要女儿女婿回去住着侍疾,怎么还能叫“没什么大事”呢?

以她对侯夫人的认知,侯夫人不是说风凉话的人,由此便知这里面有事。

想了想道:“既如此,回头我使人去看望下,带些药材和补品去。”

侯夫人本想提醒她,不用如此麻烦,陆雪蓉的母亲并没什么大事,就是些经年劳累导致的身子不硬朗罢了。

原也不用出嫁的女儿回去侍疾,毕竟她还有一子在膝下。此番不过是她为了把小儿子两口子打发出去,所采取的手段罢了。

但是想了想,不好把大儿媳拉进来,因此就没有提醒她,且让她以为事情就是如此吧。

点了点头:“也好。”

婆媳两个说了一会儿话。因着没有碍眼的在跟前了,侯夫人只觉得眼前一片明亮,胸臆间也舒畅了许多。愈发觉得,把小儿子支出去的好。

又过了两日,贺文璟和陆雪蓉还没回来,于寒舟便知里面的事大了。不好装不知,便问侯夫人:“母亲,究竟怎么回事?”

若说陆雪蓉在娘家侍疾,倒也正常。但是女婿在跟前侍疾,除非对方病得要不行了,才会如此。

但如果亲家是这个情况,侯夫人说话时的语气不会这么漫不经心。

“什么怎么回事?”侯夫人不答反问,“都好好儿的,又瞎操心。”

说着,目光盯上了她的肚子,问道:“仍是没有动静儿吗?”

于寒舟趁机道:“母亲,我觉得这是老天爷体恤我。我听人说,女子生产得早,对身子不好。过了二十岁,才最好呢!”

“是吗?”侯夫人狐疑,“你从哪里听来的?”

于寒舟摇摇头:“不记得了,只是隐约听人说过。”

“嗯。”侯夫人面色淡淡,目光仍旧有意无意往她肚子上瞥,“若是璋儿不好,你也不要给他瞒着。你们成婚三年多,该有子嗣了。”

于寒舟心里虚了一下,垂下头,乖巧地点了点:“是,母亲。”

“没事了,下去吧。”侯夫人却有些乏,挥手叫她下去了。

一连过了七23书网璟和陆雪蓉回来,于寒舟跟贺文璋说了此事。

贺文璋想了想,道:“母亲有意把文璟支开。”

“是吗?”于寒舟意外道。

把儿子支去丈母娘家,是什么操作?

“约莫是要教训他。”贺文璋想了想,抱着她分析起来,“文璟媳妇的母亲,是个什么性子,咱们也知道几分……”

当初贺文璟喜欢上陆雪蓉,不仅仅侯夫人暗地里打听了陆雪蓉家里的情况,贺文璋也使人打听了。

那时他们还怕是什么人给贺文璟下的套儿,很是仔细打听了一阵子。

陆家倒是正经人家。只不过,陆雪蓉的母亲,却不是贺文璟会喜欢、会尊敬的那一类人。

陆雪蓉的母亲出身贫寒,这几年虽然陆家生意做大了,但都是陆雪蓉一手扛起来,陆母并没怎么搭手。因而,她的眼界摆在那里,必然宽阔不了。

另一桩,陆母的性子十分软弱,每当家里有什么事,她总要先低头,向对方认错,不论己方有没有错。

如果贺文璟住过去了,时不时见她低头跟邻居们赔小心,定然看不过去,一准要闹起来。而陆母的性子,又不愿意跟邻里算得明白,势必会怪文璟大题小做。但她还不敢说,多半会偷偷抹眼泪。

“以文璟的性子,住上三两日还没什么,倘若住得久了,他不难受才怪。”贺文璋总结道。

于寒舟偎在他怀里,仰头看着他道:“所以,母亲生他的气,嫌他不长心,故意叫他出去受些罪?”

贺文璋点头:“不错,正是如此。”

文璟太顺了。他这二十年来,就没受过气。这才成日大大咧咧的,说得好听点叫不拘小节,说得难听叫没脑子。

也许他对着外人时不这样,会谨慎几分,但是家里人就合该容忍他吗?

曾经他年少,大家都包容他几分。但如今他成人了,成家立业了,还这样没分寸,便要给他点敲打了。

“也不知母亲怎么打算的?”于寒舟把玩着他修长的手指,“要敲打他多久?”

之前没想到,现在被贺文璋一分析,于寒舟顿时觉得,必然不是陆雪蓉主动要回去的,贺文璟也想不到这里,所以应当是侯夫人从中插了一手。

她不消气,恐怕贺文璟就回不来。

“管他呢?”贺文璋道,捏了捏她的腰,叮嘱道:“你可不许求情。”

他被弟弟连累,跪了半日,膝上的痕迹才消下去,现在是一点也不想照顾弟弟了。

人长大了,做了事就要担得起后果,别总要人扶。

“嗯。”于寒舟果断点头,“你不说,我也不会求情的。他连累你挨罚,我记着仇呢!”

说话时,她还捏了捏拳头:“没打他一顿就算好的了!”

又说:“不然我在母亲那边吹吹风,让母亲多罚他们一阵子?”

“这倒不用。”贺文璋有些好笑,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一口,“你忘了,你在母亲身边是什么形象了?维持了多年,怎么能堕落?”

他背了好些锅,才使她维住了乖巧可人的形象,她要崩人设,他都不舍得。

“你对人设的理解不到位。”于寒舟便教训他,“再乖巧的人,也有脾气的,不是有句话说‘兔子急了还咬人’?他连累你吃苦头,我就记恨他,这才是正常心理。”

又说:“若我一言不发,倒叫母亲觉得我心思深,把心思都藏起来了。母亲喜人直爽,不喜人藏着掖着。”

贺文璋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但还叮嘱道:“那也不要过火,你可是宽容和善的长嫂。”

“知道了。”于寒舟道。

这一日,她去正院寻侯夫人说话,并试探侯夫人,打算几时让文璟两口子回来?

侯夫人懒懒看她一眼:“你要为他们求情?”

“不,不不!”于寒舟立刻摆手,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是想对母亲说,如果母亲打算叫他们回来了,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再叫他们晚回来两日?”

侯夫人听她这么说,好不意外,本来没什么精神的,都坐直了几分:“你怎么这样想?”

“文璟连累我璋哥挨罚,我对他有气。”于寒舟低头摆弄着衣带,“他惹母亲生气,母亲罚他。但他也惹了我生气,我请求母亲加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