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8章(第2/3页)

回到长青院后,于寒舟便把贺文璋往炕上一按,而后要脱他的靴子,还要挽起裤脚,看他的小腿和膝盖。

贺文璋如今对自己的身体爱惜极了,她一说,他便从了。当裤脚挽起后,便见小腿上有一片青紫痕迹,膝盖上更是严重。

“母亲不是说垫了两个软垫吗?”于寒舟看着就很心疼,让人拿跌打药来,要给他涂上。

贺文璋倒还好,因为他活动了下腿脚,并不很疼痛,便觉着只是看上去严重些罢了,因此道:“许是我比常人体弱一些的缘故。”

他自小没受过什么罪,油皮儿都鲜少碰破,如今跪了半日,会这样也不奇怪。

于寒舟亲自拿了跌打药,给他涂好。她动作很轻,又技巧得当,贺文璋并不觉得疼,还很受用,想起什么问道:“我瞧母亲牵着你的手进的屋子?你如何讨她欢心了?”

“倒也没有刻意。”于寒舟便道,“母亲被文璟的事气坏了,来找我说话,我便听了一听。”

贺文璋看她的眼神愈发柔和。傻舟舟,她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可人疼。母亲一定也是觉着她诚挚没算计,才会这样喜欢她。

给膝盖和小腿上了药,略微晾了一会儿,贺文璋便要进内室去午睡,还要拉着于寒舟。

“我有话跟你说。”他道。

于寒舟便跟他进去了,问道:“你要同我说什么?”

贺文璋哄着她脱了鞋子,褪了外裳,跟他一样躺床上去,才压低声音说道:“你说得对。我们在外面行走是对的。”

他跟她说了,今天试探贺文璟的事。

“他如今便向着媳妇,以后只会更向着媳妇。”贺文璋笃定地道,“寒门小户尚且要闹兄弟矛盾,咱们这样的人家,矛盾只会更多。我不想跟文璟闹得生分了,不在一起过才是对的。”

其实分府最好。但是侯爷和侯夫人都健在,这是不可能的。

所以,出去玩正好可以避开这些事。

“你弄错了一件事。”于寒舟翻了个身,面向他道:“我们是因为外面好玩,才出去玩。不是因为府里可能有矛盾,才逃出去躲纷争。”

“我可不怕有谁踩我。”她微微挑起了眉梢道。

她身后有安家,如今她跟娘家的关系修复了,他们才看不得她受委屈。再说,她是侯府的嫡长媳,辈分和地位在这摆着,谁敢对她不恭敬,拿规矩都能压得她死死的!

她虽然不爱与人纷争,却从不怕谁。

“你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她提醒贺文璋道,“显得我很没用似的。”

“是我说错话了。”贺文璋立刻认错。顿了顿,伸出一只手去,捉住了她的,“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着,真巧。”

真巧,他们都想出去看看大好河山。真巧,出去可以避免兄弟不睦,妯娌不和。

“这就是缘分。”于寒舟笑嘻嘻的,抓住了他的手,摇了摇,“好啦,我们休息一会儿。”

贺文璋眼神暗了暗,把她从被窝里拖出来,狠狠亲了一顿,才放开了她:“休息吧。”

自从被贺文璋教导过怎么说话后,贺文璟最近变了许多。不再跟侯夫人顶嘴,也不再常常纠缠央求。只偶尔拿来些新奇的点心,待侯夫人吃过并表示喜欢后,说一句:“是蓉蓉做的,知道您喜欢酸甜口,特意研制的。”

“这衣裳的样式母亲可喜欢?是蓉蓉设计的。”

“听闻母亲最近睡眠不好,这是蓉蓉做的香,点上就睡,我试过了,母亲也试试看。”

侯夫人当然察觉到小儿子的变化,也知道小儿子这样殷勤都是为了什么。

她感叹一句,十分为难地道:“璟儿,母亲不想让你难过。但陆姑娘的家世,实在不宜与你为妻。”纠结半晌,她道:“若你实在喜欢她,并且不怕她委屈,便纳她做妾吧!”

侯夫人非常不喜欢纳妾的事。

在她看来,这就是乱家之相。除非当家主母不能生,为子嗣计,纳两个好生养的。

否则,日后嫡子和庶子争斗,家中可有安宁?

再说,陆姑娘是个不错的孩子,侯夫人也觉着做妾可惜了些。因此说这话时,她的语气并不很确定。

而贺文璟则是一口否决:“那怎么行?”

蓉蓉怎么能给他做妾?一定要当他的妻子才成!

他也开始按贺文璋教的那样,对侯夫人苦苦恳求道:“母亲,我抢了哥哥的袭爵资格,已经很对不起哥哥了。若是再娶一个比哥哥好的妻子,别人要说母亲偏心的。”

又说:“蓉蓉性子好,嫁进来后一定会孝顺母亲,尊敬兄嫂,使咱们家中和睦。”

侯夫人只是冷笑:“你娶个不孝顺父母的搅家精来瞧瞧?我收拾不了她!”

总之这事仍旧是没有进展。

贺文璟如何头痛,贺文璋却不管他了。

安二哥要大婚了,他和于寒舟往安家跑了两趟,想看看有什么帮得上的。

安大哥不在家,安小弟尚不够稳重,贺文璋这个女婿就派上用场了。他为人持重,彬彬有礼,待人接物都进退有度,在大婚当日帮着招待客人,帮了很大的忙。

安大人非常高兴,从前觉得他是个娇客,现在却体会到了“一个女婿半个儿”了。

之前安家嫡女嫁忠勇侯府病秧子的事,在京中掀起了不小的波澜,人人都以为安家嫡女要年纪轻轻守寡了,谁知那病秧子好起来了!还是一表人才,腹有诗书的模样。

安大人被同僚们夸赞会教女儿,安夫人这边则被人恭维,说女儿是福星,是好命的,嫁谁旺谁,就连贺文璋这样被断为活不过二十岁的人都能被扭转了运道。

还有人靠近于寒舟,要跟她说说话,还有的要她的帕子荷包等物,想蹭蹭喜气,给肚子加点运道。

于寒舟能应的都应了,帕子荷包都舍出去了,大家便赞她温婉大方,不仅给她添足了名声,安夫人也觉得十分长脸面。

待得宴席散了,宾客送走了,于寒舟和贺文璋也要回去了。

安夫人还拉着女儿悄悄问:“圆房没有?”

于寒舟搅着帕子,说道:“没呢,常大夫说了,明年春季才行。”

安夫人心说,瞧着女婿这身板,这气色,没毛病了呀!但她想着,既然人家大夫说了,就还是听大夫的吧。

否则,万一有什么差池,他们可承担不起。

于寒舟扶了微醺的贺文璋上了马车。

坐进马车里,车轮轱辘辘行驶起来,贺文璋往媳妇身边凑了凑,说道:“我没多喝,就喝了几杯。”

“嗯。”于寒舟点点头。

贺文璋又凑近了几分:“岳父大人忙不过来,我不喝不行,在客人面前就失礼了。”

这是叫于寒舟别怪他喝酒。

“知道了,本来也没说你什么。”于寒舟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