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第2/2页)

“太后娘娘,奴婢……”

她还未说出什么,太后已一抬手,向着承景帝淡淡道:“你不要胡乱猜测了,玉音是我叫去的。”

承景帝一怔,太后叹了一声:“她昨天晚饭后过来,说是惠妃傍晚时分吐了两次,玉音为她身体着想,劝惠妃今日就不要去太液池了。但惠妃不知为何,非要出游不可。玉音心中忧虑,便来我那边诉说,我想着惠妃既然不肯不去,那就安排妥当以免出事,因此叫玉音去找江怀越,想让他带人去将凝神静气的药草安放于画舫和其他地方。”

江怀越闻言,望向太后与金玉音。

太后又道:“谁知玉音到很晚才回来,说是去御马监的时候江怀越已经不在,听人说是去了太液池。她为了赶时间,只好请人驾车将她也送去那里,此后她在太液池也没遇到江怀越,便亲自安放好了药草再回转。玉音,事情经过是否如此?”

“是,太后所说的正是昨夜经过。”金玉音温言细语,眼睫低垂。

承景帝的视线再次移向江怀越这边。

“万岁,臣第二次去太液池,也正是奉了太后口谕,否则又怎会入夜后再行出宫?”江怀越躬身,目光却朝向太后那边。

太后却是一怔,继而错愕道:“怀越,你在说些什么?我何时给过你口谕?”

在场其他之人脸色皆变,江怀越微一蹙眉,笑了笑:“太后不是派人来御马监找臣,说是因午睡时分做了噩梦不放心,才叫臣再临时去巡视一番吗?”

“何来此言?哀家昨天午间还在看伶人演戏,连一刻都没睡过,做的什么噩梦?”太后一脸讶异,转而眼光一收,“怀越,你空口白话的可有依凭?是谁去找你传话?若找不出此人,又怎么能证实是哀家命你夜间再去太液池?”

承景帝的眼神一下子阴冷下来。

饶是平素张扬的荣贵妃,此时也震惊不已:“什,什么意思?他不可能说谎!”

“那就去找传话的人出来!”承景帝竭力控制着怒气,拂袖而去。

*

所有与画舫有关的人全都被看押起来。太后出面想保金玉音,承景帝却不容许,更何况荣贵妃身边的江怀越也更是被严加看管了。

“娘娘,少言为妙,我自会想办法。”他在被押送出景仁宫的时候,还不忘叮嘱追出来的贵妃。

金玉音同样被锦衣卫押送出去,与他同出宫门时候,低声说了一句:“督公,你我终于同路了。”

他抬眸,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

随后,她被锦衣卫推搡着押往前方,然而从江怀越的角度望去,她的唇边还隐含着平和从容的微笑。

江怀越被押解至司礼监,原本司礼监的秉笔太监正是东厂提督裴炎,之前因被江怀越算计而丢了职务,而司礼监掌印太监素来与裴炎交好,见江怀越惹上了麻烦,只觉上苍终于给了机会要让这小子倒霉,故此暗中吩咐下属在审讯喝问时候绝对不要客气。

江怀越即便是被关押在了司礼监,丝毫不曾显露愠怒不平,反正对方问什么就答什么,言简意赅,绝无牵扯他人的意思。倒是司礼监原隶属裴炎的那帮人素来看他不顺眼,在喝问的时候大为盛气凌人,甚至拍案呵斥,穷凶极恶。

漫长的一天终于过去,这一夜,江怀越是在司礼监牢狱中度过的。

秋月清寒,孤寂无声。

他望着墙上淡淡影子,想起的却是明时坊那熙熙攘攘的长街,淡粉楼上炫炫明明的花灯。

还有此时也许还毫不知情,欢笑着周旋于宾客们之间的相思。

想到了她的笑,如春山遍野的繁花绚烂,千江澄明的月华皎洁。

*

次日清晨,传来了一个消息。

从偏僻宫殿前的井里,打捞出一具尸体,正是先前去御马监找江怀越的那个小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