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无可厚非(第2/3页)

柳黑子笑得挺不好意思,补充道:“还残了一只手来着。”

“那你该知道,我为何要收你做衣钵弟子?”

当初官道上老蝙蝠突然现身的情形还历历在目,三兄弟都一清二楚,柳亦点了点头。

老蝙蝠这才继续道:“想求厉害的本领,想赶上曲老二梁老三的修行,都等你先把青墨丫头给我娶回来再说!”

柳亦琢磨了一下,点头道:“那提亲的事咱可得抓紧了,不能总这么拖着。”

由此话题从传功拐到了提亲上,‘舅舅’曲青石也被拉进了话题……

曲青石现在的修为,比起当年的十三蛮恐怕还要略胜一筹,青光遁化何其迅速,一行五人一边说着一边赶路,不知不觉间,轱辘岛悠然在望。

青光沉降,改凌空疾飞为浮海漂渡,众人向着轱辘岛驶去。

其实凭着他们的实力,就算是八大天门,曲青石也敢直接飞过去,不过轱辘岛上的人都是搬山青衣后人,算起来与他们渊源不浅,曲青石不愿唐突,这才变换了法术。

不久之后,便有快船从岛上驶出,赶过来查探,剩下的事情大伙都不用操心,自有胖海豹大声吆喝着应付一切,没过多久众人便来到了岛上。

他们来的这段时间适逢涨潮,轱辘岛东南向的滩涂被海水淹了大半,红船也沉于水下,老蝙蝠当然等不得退潮,拉上柳亦师徒俩一起跳进海里,摸木耳去了。

上岛后,梁辛对胖海豹交代了几句,后者点头答应,跟着撒腿如飞向岛上的几个头领去禀报。

梁辛和曲青石在岸上等着,不大的功夫,司无邪就步履匆匆,从内岛出来,迎向了他们。胖海豹也跟在他身后。

司无邪还是原来那副模样,笑道:“我已经吩咐下去了,好酒好菜还有蛇羹,一会就送过来,反正你什么时候来,都是这一套,最多也就是翻新下菜色,免得你吃腻了。”

说着,司老六看了看曲青石,犹豫了一下,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对曲青石轻轻的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梁辛先笑着摇头:“其他的菜肴都无所谓,倒是嫂子的蛇羹,一定不能换掉。”说完,又解释道:“主要还是为了那条红船,带一位家里的长辈过来看看。”

司无邪笑而点头:“无妨的,以前便说过,红船是你的,随时可以过来。”

客套了几句之后,梁辛终于忍不住,苦笑了起来:“怎么,还是不肯带我进岛?另外那几位当家也仍不愿见我?”

司老六摇了摇头,并未多说什么。

梁辛笑了下,开门见山道:“上次离开轱辘岛之后遇到了些意外,阴错阳差之下,被带到了那片苦栗子的海域……由此也知道了些三百年前的事情,这才刚刚回来……”

他的话还没说完,司老六就摇头打断了他:“大概经过胖海豹已经和我说了,他也禀告我,你想见见岛上的几位当家,交代一下当年的事情。”

见梁辛点头,司老六继续道:“我来之前,问过了五位兄长,他们都不想见你。另外,你也不要误会,我迎出来是看在以前的交情上,不是为了你的‘交代’。”

司老六擅长海事,严格算起来,他根本就不是个江湖人,更像个学究或者专业人才,说话直来直去,谈不上什么城府、心机。

梁辛对他还算了解,丝毫不以为意,神情仍旧轻松着,笑道:“你也不用如临大敌的,我们又不是不是来办案子的。我来看朋友,顺便说说你我先祖当年的事情,所以才提到‘交代’这个词,说穿了,就是聊一聊先祖的那些事迹罢了。”

司老六却并不买账,脸孔绷得僵硬:“交代?先祖的事情,我们犯得着向你交代么?别说是你,就算是梁一二死而复生,亲至此间,我也还是这句话,他想要个交代,去阴曹地府找我们先祖要去,少来轱辘岛聒噪!”

说变就变,司老六这张‘狗脸’,梁辛早在大海上领教过多少次了,心里不怎么当真,不过梁辛也板起了脸:“三百年前,你我两家先祖共谋大事并肩苦战,身为后人,我自然想多知道些当年的事情,偏巧又在凶岛上获知了些往事,这才来找你,先把我知道的说给你听,再看看你是不是也知道些以前的事情,我又没想过要拖你们下水,归根结底,只盼着能多了解一些过去的事情,多了解一些我家先祖的为人事迹。”

司老六毫不退让,眼睛瞪得比梁辛大多了:“你想知道梁一二的事情,却跑来问我?你脑袋让船撞了吧?”

梁辛突然乐了:“你这是胡搅蛮缠。”

他的心性容易躁动没错,可这两年里生死经历数不胜数,又哪会因为吵架动气,更何况,司老六不是敌人,虽然有点混,毕竟还是朋友。

可司老六却真格急眼了,脖子上青筋暴起,脸孔也憋得发紫,大吼道:“你笑个屁!我们的先祖与梁一二共谋大事?你先给我分清楚,搬山是谁的事?那是梁一二的事,不是我家先祖的事!忧国忧民的、觉得修士打扰人间清静的,也是梁一二,不是我家先祖!”

“修仙的伤了凡人,所以梁一二看不过眼,喊打喊杀都由得他;可修仙的没伤过我们家里的人!梁一二有神通有本事,没人能打的死他;但我家先祖的贱命却只有一条,挨上一刀子就什么都没有了!”

“不是谁都像梁一二那么硬骨头,充其量,我家先祖也只算个领了俸禄的大头兵,刀口舔血不是为了搬山,是为了那几两银子!”

“打过了苦栗子,十成里逃回来不到两成,其余的连尸首都找不到,侥幸活下来的害怕了,不想打了。梁一二不是老天爷,凭什么不许别人害怕?以前先祖天天拼命,早就值回了俸禄,以后不想再挣那份银子,不想再干这份差事了!逃兵?逃他奶奶个卷!许你把旁人得失看得比自己性命更重要;就许我觉得自己活着最有趣!”

“他梁一二凭什么就觉得,他要做的事儿,老子也得跟着做?有人愿意跟着他,就有人不愿意跟着他!”

“梁一二被问斩,内情没人知道,可总归和搬山脱不开干系,他为了搬山死而无憾,那是他的事情;我家先祖不想为了‘搬山’这两个字送命,也无可厚非!”

司老六声嘶力竭,几乎喊哑了嗓子,最后又重复道:“也他妈的无可厚非!”

喊完之后,司老六整个人都好像虚脱了似的,转身想走,但脚下却发软,一下子跌倒在地,跟着又转过头,不再嘶吼,而是气喘吁吁说道:“再说,三百年前的事情,与我们何干?你的‘交代’,跟轱辘岛上的活人,没有一星半点的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