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叶时坐在等待区空荡荡的座位上，心情一点都不平静。

他只不过离开了一个小时不到，儿子就进手术室了。他怎么可能平静得下来，他现在愤怒得几乎想要毁灭世界。

在儿子从手术室里出来之前，他不想知道儿子为什么会突然发病，也不想知道这个医院的医生护士有没有玩忽职守。他没心情管这些，只想确定儿子是否平安无事，如果儿子出事了，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叶家的司机见状不得不临危受命，出面替他调查前因后果。万一拖得太久让那些罪魁祸首找到了机会为自己开脱，就真的麻烦了。

手术进行了一个小时的时候，之前负责为叶绪分析身体数据的专家从楼上下来了。他找到叶时，递上了一份分析报告。

虽然后续的体检没有做完，但光是目前的数据就已经能说明不少问题了。现在确实不是说这个的好时机，但专家觉得有必要叫叶时知道一下，说不定对方听完他的分析心里会踏实一点。

看着递到眼前的报告，叶时根本不想接，现在看这个有什么意义？

专家摇了摇头，只好用简练的语言概括了一下分析结果，大意是说叶绪的身体恢复速度很惊人。虽然这个惊人只是相对于以往那慢吞吞的进度来说的，实际上依然很缓慢，但已经足够让专家吃惊了。

“以前叶少身体情况很反复，就算开始恢复，也需要一个多月才能恢复到可以离开病房回家休养的状态。而从这个状态恢复到能够下床走路，又需要一个多月。但是看报表上的数据，他出事之前已经勉强可以下床走路了。如果按照以前的恢复速度，从他今天早上的状态到如今这个程度，最起码得一周的时间。”

也就是说，叶绪用了十个小时，完成了一周的恢复量。这其中自然有游戏舱正常治疗的成果，但也不可否认还有叶岚那枚丹药的功劳。

叶时不是没有做过实验的，游戏舱顶多加快一倍的恢复速度，根本做不到如今这么恐怖。所以无论他愿不愿意承认，丹药都起了效。

他沉默片刻，拿过分析报告，开始认认真真看起来。从头到尾翻玩，他长出了一口气，心里却是松快了些许。

至少这个报告给了他一点希望，只要叶绪能平安从手术室里出来，那么迟早能够利用游戏舱将身体恢复到能够随意下床走动的程度。那时叶绪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脆弱了，也不会再动不动进医院。

可前提是，叶绪这次没事，不然后面都是空谈。

专家适时提醒道：“叶少因为新式治疗手段，身体恢复了许多，所以这次虽然还是进了抢救室，但情况应该比往常更好。有身体底子在，出现危险的概率也很小。”

这才是他真正想说的，叶绪身体好了很多，所以抢救的难度降低了好几倍。以往都能撑下来，没道理这回撑不下来。他想叫叶时别那么担心，也别再冷着一张脸吓唬所有人了。

他们医院后台虽然硬，但医院里的医生护士可没多少后台，至少和叶时比起来是完全不够看的。他们真的很担心叶时会迁怒，然后想办法折腾他们。这一片区域都快成禁区了，医生护士各个都不敢从这儿走，生怕被叶时看见之后成为出气筒。

叶时听完果然冷静了许多，他勉强露出了一个笑：“谢谢你了。”

“不用不用，这是我的本职工作。”

专家见已经哄好了人，松了口气。但他也没敢直接离开，生怕对方又然一个想不开，又做出什么事来。反正在哪儿待着都一样，他要值班到第二天早晨，于是干脆就坐在叶时身边，陪他一起等。

一直等到凌晨四点，手术终于结束了。主治大夫和护士推着病床出来，对叶时点了点头。叶时强撑着的一口气瞬间散了，一时有些头晕目眩，差点跟着晕倒。还是专家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才没叫他也一起被送进抢救室。

叶时缓了缓才站稳，刚刚是起的太急又大悲大喜，再加上一直没休息，才会差点晕厥。现在缓过来自然没什么大碍，就是有些困倦。

他跟着医生一起去了病房，全身消毒之后，迫不急地来到儿子病床前，仔细打量了一番。床上的少年看起来比往日更脆弱了些，皮肤白得透明，仿佛玻璃娃娃，一碰就碎。他眉头微蹙，睡梦中并不安稳。

叶时轻轻碰了碰他的头发，砰砰直跳的心缓缓落回原位。堆积了一整夜的疲惫如潮水般涌来，便有些撑不住了，强撑着为儿子打理了一番之后，确认他暂时不需要自己照顾，便干脆趴在儿子床边直接睡了过去。

第二天清晨，叶时悠悠转醒。其实他还没有睡够，但是心里压着事情，自然睡不踏实，也不想再睡。既然儿子已经没有大碍，那么是时候处理掉害儿子进病房的混蛋了。

叶时担忧地看了一眼还在沉睡的儿子，被子和之前别无二致，显然睡梦中的叶绪并没有过任何翻身之类的动作，更没有中途醒来过。往常儿子睡觉的时候虽然很老实，但也不至于一动不动，恐怕他这会儿不是睡着了，而是昏迷未醒。

常年为叶家服务的高级护工已经等在外面了，见叶时出来，连忙打了声招呼。叶时对她点了点头，让她在叶绪清醒之后第一时间给自己打电话，便离开了病房。

凌晨手术结束的时候司机回了叶家，换了另一位轮班的司机和管家一起过来。两人在来之前已经问清楚了情况，因为叶时还没醒，管家便干脆代替他继续调查这件事，这会儿已然整理好了自己和之前那位司机调查到的东西，就等着叶时过来查阅。

“先生。”管家递上了文件，“院方已经控制住了那个护士，不过龚先生提前离开了……”

昨晚站在检测室门口聊天的两个人，一个是医院里的护士，另一个是带父亲来检查身体的龚先生。护士没什么背景，医院可以轻松控制住她，等叶时来处理。但是龚先生就不一样了，他家好歹有跨国企业，虽然近两年比较落魄，但也不是好对付的。

说到这个龚先生，叶时脸上就闪过一丝显而易见的厌恶。他原本就不喜欢这家伙，没想到对方还敢欺负他宝贝儿子。

龚家是靠龚老爷子撑起来的，近几年老爷子身体越发不好了，就把公司交给了儿子打理。那家伙和叶时年纪相当，看起来却足足像是叶时的叔叔，不仅是因为叶时长得年轻，更因为龚先生自己生活作风太差劲。他风流花心，外头不知道包养了多少情人，还没精-尽人亡都算老天垂怜了，老得快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他说什么了？”叶时声音冷得掉冰渣子，管家不敢复述龚先生的话，只好沉默。叶时也不在意，文件里肯定把那些话一字不落地记录上去了，他直接翻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