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回 藏珍无份 寒萼怨偏私 敌忾同心 金蝉急友难(第2/5页)

笑和尚何等迅速,身又隐去,顺着洞中路径,到了凝碧崖,见着金蝉,同往无人之处,把来意告知,问金蝉可肯帮忙。金蝉自是一口应允。又说起责罚袁星经过,金蝉听了大笑。笑和尚问出袁星也是女同门李英琼豢养的神猿,深悔适才不该处治过分。虽说同门一家,自己初来,到底是客,只顾一时高兴,举动太以放肆,不好意思去见众人,好生踌躇。金蝉笑道:“笑师兄,你又太迂了。我们年轻道浅,本不应收门徒,何况异类。无非李师妹仙缘太好,又是在未入门以前收下,得了掌教夫人默许。大师姊早就虑它野性难测,异日在外生事。偏它当了我们,又非常恭谨,不能无过相责。不料背地却敢放肆,得你做戒一番,再好不过。就拿这两个朱果说,闻得李师妹说,只莽苍山才有,并且不是年年结实,叫它把守后洞,它却不知偷往哪里弄来,也不禀报,多么可恶。适才我们来时,听李师妹在后呼唤,想必有事。我们且先回去,和大家见了面。好在时间还早,索性留你盘桓些日,到时她们即使不去,好歹也借几件法宝。日前髯仙李师叔曾派仙禽传书,说不久凝碧崖还有妖人侵犯呢。”笑和尚强不过金蝉,只得随他同往太元洞内,请新旧诸同门一一见礼,红着一张脸,又向英琼道了歉。金蝉便说袁星任意妄杀,咎由自取,责它乃是为好,并不过分。

说还未了,英琼记着英男,也未暇计及别的,抢着问道:“袁星一个畜生,做错了事,本应责罚,岂能介意?倒是笑师兄所持朱果,乃莽苍山之物,笑师兄必从莽苍山来,可曾见着一个孤身女子?”笑和尚自来不善和女同门应对,未及开言,金蝉早将朱果取自袁星说出。英琼一听,忙要去喊袁星来问。袁星适才听英琼和灵云等谈说朱果,早恐少时事要泄露,满腹鬼胎,等在外面,不等呼唤,入内跪下,战兢兢说了经过。它这种行为,正合英琼的心意,拿眼望着灵云,并不作声。芷仙、朱文也先代它说情。灵云道:“妄戮飞禽,已有笑师弟责罚过了。把守后洞,何等重要,岂可远离?连神雕佛奴俱有放弃职守之罪。姑念为主心切,从宽免罚。下次再若故犯,轻则追回宝剑,逐回莽苍,重则飞剑斩首,决不宽容。速往后洞,小心防守去吧。”袁星闻言,喜出望外,连忙叩头谢了众人,起身出去。

金蝉为友心切,便将笑和尚现奉师命,要往百蛮山阴风洞斩妖除害,将功折罪,只因绿袍老妖厉害,人单势孤,来请同门相助之事说了。这一班小辈同门,除了灵云、秦紫玲、吴文琪几个素来持重外,余下都是急功喜事,好几个都愿前往。笑和尚当然满口称谢,金蝉更是兴高采烈,不住的商量怎样去法。灵云看了,甚是好笑,插口说道:“蝉弟你就是这火爆性子,也不知乱些什么。你先不要打岔,听我来说。”金蝉见灵云脸色似不赞同,心中大为不快,鼓着一张嘴,抢着说道:“姊姊,这还有什么说?我们既然以剑仙自命,斩妖除害,乃是天职。何况笑师兄受了苦行师伯重责,独肩千斤重担,我和他情同骨肉,你们不肯帮他,也得帮我。莫非这义不容辞的事,也要禀命而行么?我不管你们,谁要怕事,只管不去。适才文姊姊和李师妹、申师妹、秦二师姊都说去的,想必不会说了不算,再连我一同……”还要往下说时,灵云见他一面激将,一面挟制,又好气,又好笑,不等说完,喝道:“蝉弟住口,休得胡言!这凝碧仙府,乃本派发扬光大之基。我以微未道行,奉师父前辈之命,暂行主持。以后同门日多,都似你这样放肆狂妄,言行任性,如何能行?昔在九华,念你年幼无知,处处宽容。如今年龄与学识俱应竿头日进才是,一言一动,都似这般浮躁,岂是修道人的体统?外人为妖孽侵害,我等遇见,尚难袖手,何况同门至契。只是凡事须有个条理章法,大敌当前,尤须慎重,岂是随便张皇,便能了事的?”金蝉原有些畏俱灵云,只因激于一时义愤,疑心灵云不肯相助,才说了那一番话。被灵云义正词严地数说了一顿,早羞了个面红过耳。英琼、朱文一知来意,就首告奋勇。寒萼、若兰也相继说是要去。英琼素来天真,最得全体同门钟爱,谁说她也不计较。朱文与灵云姊弟又是生死患难之交,更不在意,反看着金蝉受屈好笑。若兰得依峨眉,引为深幸,平素本极敬重灵云,反认为自己冒昧,不该也抢着说去。其余自紫玲起,没一个不佩服灵云的。笑和尚自不便有何表示。只寒萼一人生来不曾受过拘束,自负甚高,又系初来,闻言好生无趣。

灵云心中明白,转向笑和尚道:“前者成都众同门分手,掌教师尊原有飞剑传谕,命我等分头建立外功。彼时正值护送朱师妹往福仙潭求取仙草,归来开辟仙府,接着又破青螺,未能下山历练。如今遇见这种事,不但相助师兄,如能侥幸成功,将绿袍老妖除去,正是我等积修外功机会,为公为私,俱无坐视之理。偏偏仙府正值多事之秋,灵峰飞走,灵药恐生变化。日前藏珍出现,也不知是何宝物,化成一道光华,破空飞遁。适才第二口飞剑又要遁走,多亏师兄赶来,用分光摄影之法,才得收住。现在不知穴中宝物还有多少。算计这两日宝物飞化,都有一定时间,我等法力有限,封锁无效,要到明日,才能分晓。封既不能,只有事先预防,通力合作,等它一出便收。要是宝物还多,须留两位本领较大、能收宝物之人在此防守,以收尽为止,免致化形飞去,落于异派之手。时日甚难预料。最重要的,还有李师叔仙鹤传警,说不久有异派来滋扰。此间根本重地,师祖昔年贮藏的灵药异宝甚多,芝仙也移植在此,稍有失陷,非同小可。李师叔只说为期不远,并未指明时日。全数在此,尚恐抵敌不过,再如分开,其力更微。李师妹有一姓余姊妹,异日也是本门中人,如今孤身独走莽苍山,虽知她决无凶险,总在磨难之中,李师妹几番要约人前去寻访,我也在为难,尚未决定。百蛮山除妖,为期尚有半月,如在此期中妖人来犯,正好借师兄大力相助御敌。事完之后,酌留数人守护仙府,余者随着师兄同建奇功,岂不是好?只恐妖人迟迟不来,我等难以兼顾。蝉弟福厚,毕生无甚凶险,诚如诸葛师兄所言,令他一人同去还可,其余同门只好到时再定行止了。”

这一席话,自是解释尽情。笑和尚早知师父以重责相委,必有磨难,决无容易之理,原在意料,倒也泰然,能得金蝉相助,于愿已足。金蝉虽不甚乐意,想起目前仙府中实多碍难,只有盼望妖人早来侵犯,决一胜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