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第2/3页)

“来啊!将花澈的“魔冢”一锅端了,这里的所有人全被花澈教化了,若此时不除,来日定成为花澈的助力,祸害人间!”

他们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修士若想杀他们,简直比碾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

入耳的是嘶声力竭的凄惨叫声,哀嚎震天,鲜血反复冲洗着地砖,一个个活人变成一具具尸体。

“那个老太婆别杀!留着她,引花澈出来受死!”

原本龟缩在桌子底下瑟瑟发抖的姜婆婆,在听到这话之后,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直接朝修士的佩剑上撞。若非那修士反应的快,凭这把仙剑的威力,姜婆婆的脑袋非得搬家不可。

“死老太婆,不想被我们当做人质,想寻死是吗?”修士放了道捆仙锁,狠狠的揪住姜婆婆的头发,往上一提,“你家小少爷丧心病狂的杀了那么多人,就算是将他挫骨扬灰也不足惜!还有你这个赡养魔尊之子的罪人,也是罪大恶极!等我们活剐了花澈,就立刻送你去地下陪他!”

残识终于散了,老鸨睁着眼睛死去。

花澈颤抖的起身,脚下不知被何物绊了一下,沾了满身的血污。他狼狈的跑到后院,在影壁墙上有用鲜血写下的字:上清殿。

他们把姜婆婆带去上清殿了,他们要在那里举行仪式,以姜婆婆和花澈的鲜血祭奠路明枫,祭奠满门弟子的亡灵!

花澈御剑回到上清仙门,守在昆仑山脚下的是路明枫的大弟子,他披麻戴孝,以凶恶的眼神狠狠瞪着花澈,抓了一旁竹篮里的纸钱,用力抛向空中:“从这里开始,跪着上山!”

万山之祖连绵起伏,而上清仙门刚好在昆仑山的最高峰,山路崎岖,用徒步走的尚且辛苦,更何况跪着往前挪。

花澈冷笑起来,眼底溢出寒芒:“你让我跪谁,跪路明枫?”

“跪被你杀死的师尊,跪被你杀死的五千同门!”大弟子痛心疾首,浑身发颤,“你那老奴才在上清台等你呢!”

姜婆婆在上面,纵使他有再多的恨,纵使承受侮辱,他也唯有照做。

从山脚下开始跪着前行,从日出到日落,等抵达上清台的时候,他的下半身一片血肉模糊,两个膝盖如同被揉烂了的西瓜。他试图站起来,却因伤痛不得不跌回去。

他没空顾及疼不疼,因为他整颗身心都在姜婆婆身上。

姜婆婆被五花大绑,跪在上清台中央,她的身上遍布着数不尽的大伤小伤,花澈不知在他上来的途中,姜婆婆受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苦。

他只觉得体内有一簇火,越烧越旺,快要将他五脏六腑烧干了。

“小少爷……”姜婆婆失声落泪。

上清台很热闹,那些参与屠杀醉满楼的修士都在,那些披麻戴孝的上清弟子也在,每个人都用悲愤的眼神瞪着他,那是恨之入骨,厌弃,憎恶,甚至作呕。

花澈:“还要我说多少遍,上清仙门那五千弟子不是我杀的!你们有恨尽管去焚情殿,尽管去找殷无悔!关旁人何干,关醉满楼何事!”

一个名叫章山的剑修怒斥道:“即便你说的是真的,即便那确实是殷无悔干的,可那又怎样,那就能证明你无辜吗!父债子还,殷无悔造下的孽,理应由你偿还!”

父债子还?

就因为继承了殷无悔的血脉,所以他活该遭此劫难,所以醉满楼活该被他牵累?

花澈笑了,笑意森森,噬心灭魂:“我不冤枉么?你们一个一个义愤填膺,要是要将我千刀万剐,又是要把我挫骨扬灰,敢问,我是杀了你们的爹娘,还是屠了你的满门?”

一个老道闭上双目:“一只蚊子在你身边飞过,它并没有咬你,可你还是想打死它。”

花澈的眸色渐渐淡了下去,眼中溢出苍凉和讽刺,他勾起毫无血色的唇角,露出一抹傲然的笑意:“我明白了,我生来就是罪,生来就该死!哪怕没有路明枫的事,没有那五千条人命,我也该死!”

魔尊之子,又那么优秀,人人忌惮,未雨绸缪,斩草除根。

与其说他们恨,倒不如说他们怕。

他们害怕花澈加入焚情殿,害怕花澈做殷无悔的左膀右臂,连续三届万门会武的头魁,怎能叫人不害怕?

花澈惨笑一声,目光是前所未有的狠辣阴毒:“你们想永绝后患,尽管来杀我便是,醉满楼,还有姜婆婆,何其无辜!”

那个修士仿佛就在等这句话,怒气震天的吼道:“那上清的五千弟子又何其无辜!他们包庇你,和你蛇鼠一窝,其罪当诛!”

“报复我是吧,毁了我的归去之地,杀了我的敬爱之人。”花澈怒极反笑。

这就是仙道!?

这就是人人交口称赞的名门仙宗!?

终于,那位久卧病榻的路肴被人搀扶着走出来,嘶声喊道:“上清弃徒花澈,狼子野心,欺师灭祖,更伙同焚情殿殷无悔残害上清弟子五千之众,其罪天地不容,当处以极刑!”

上清台设有古阵,一是为了预防魔修来犯,可用此古阵还击;二是为了清理门户,专门对付那些罪大恶极,不可赦免的弟子。

老道士拔剑横在姜婆婆颈上,冷声威胁道:“花澈,你别想逃走!”

试图退出上清台的花澈脚步一顿。

不料,一直默默流泪的姜婆婆突然笑了,笑容温暖和熙:“小少爷,老奴想姑娘了,就不陪您了。”

说完,姜婆婆想也不想,主动撞上了剑刃,鲜血横流!

“婆婆!”花澈骇然失色,不顾阵法的启动,义无反顾的朝姜婆婆冲去,挥手直接要了那老道士的命。

鲜血撒了一地,铺了满身。

明明痛进了骨髓,姜婆婆却依旧在笑,她缓缓抬起手,轻轻抚上花澈的脸:“小少爷,别哭……老奴,是去找姑娘了……”

真元通过花澈的掌心不断涌入姜婆婆的体内,却好像沙粒落入大海,不留踪迹,无论如何也填不满。

古阵已经启动了,可花澈感觉不到疼,他心脏的血流尽了,变成一团死物,这个死物再破碎成渣,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血窟窿。

“嗯。”花澈低声应着。

姜婆婆的魂魄开始溃散,她眷恋的摸着花澈的脸庞,笑道:“醉满楼的大家……也在路上呢,老奴一点都不孤单,更何况在路的尽头,还有你娘啊!”

“嗯。”

“没关系的,他们都不信你,老奴信你,老奴照看你这么多年,连当初接生你的都是老奴,老奴还不了解你么……”

儿时,花澈听母亲提起过姜婆婆。

姜婆婆也是个苦命人,小小年纪被养父卖到戏班子,后又辗转进了醉满楼,因为模样不出众,做不成娼妓,只能当丫鬟。

一干就是三十几年,后来花媚儿入了醉满楼,姜婆婆就被分配去照顾花媚儿的衣食起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