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2/3页)

正如动图里展示的一般,秦威航移动得很轻盈,相比之前那位坠海的攀岩者,他显然从容得多,很快他就抵达了拱顶处,上一个选手就是在这里落水的,安宁听见解说在说这里是许多挑战者的滑铁卢,他和现场所有攀岩爱好者一样,提着一颗心,看秦威航放低身体贴紧岩壁,他宛如温顺的动物贴在自己的巢穴上那么安然,像一只燕子收拢了羽翼,从那个位置他抬头看向下一处要去的位置,然后身体突然向上脱离了岩壁,那一下他像是被岩壁推挤上去的,又像是被风刮上去的,就在这么做的不到一秒时间里,他身体四肢全部脱离了岩石,彻底悬空,紧接着右臂闪电般勾住了上方的岩壁!安宁看得心有余悸,又凑近了看,事实上秦威航是靠手指将自己勾在那里的,他手掌根本没有贴在岩石上!这样的状况他随时可能因为手指支撑不了身体的重量而坠海,他不自觉小心念出来:别掉啊别掉啊别掉啊……压根就忘了之前看到的动图已经是秦威航成功越过拱顶之后的了。

秦威航此刻就悬吊在那里,海风吹打他的T恤,那一团白色绕着他的身体飞舞,像羽毛,他结实而紧绷的腰线在阳光下忽隐忽现,他像倒挂的白色海鸟,羽毛在狂风中簌簌抖动,摇摇欲坠但又始终不坠。安宁看见他身下澎湃的蓝色海水和白色浪花,听见了不知从何处传来的激动的鼓掌声和口哨声,这些声音一直持续到秦威航抬起另一只手臂,抓住另一处着力点,继续向上攀岩。

他看完了,食堂里的人也都差不多走光,只有他一个人被震慑在这里,心潮澎湃得犹如在秦威航身下翻滚的那些海水,心里反反复复只有一个声音:

……好帅啊!

真的真的真的好帅啊!!!

秦威航完成了这条攀岩路线,他是参赛者中唯二的两名完攀的挑战者,而另一位选手因为用时比他长三分钟,秦威航是最后的冠军。

安宁退出了视频,看到热搜已经爬到了第九位。

“史上最帅深水攀岩”,实至名归。

***

一夜之间秦威航又成了A大的话题人物,微博热评第一很快就变成了:这位帅哥,如果我没认错你叫秦威航!紧随其后的热评第二则是:秦威航,一个拥有戏剧学院的脸+体院身材最终却选择考进法学院的帅到不科学的我A大新晋校草。

一大群A大校友蜂拥向微博,你一言我一语,俨然与有荣焉:

——校草终于有我法学院的份了,而且这个校草一点都不油腻!一点都不小白脸!!拥有秦威航让我这个法学院女生热泪滚滚。

——什么这是你男朋友吗姐妹?!我酸鸡尖叫!!

——不是!秦校草是属于我们所有单身狗的!

——A大校草好像真的从来没有一个是来自法学院的,如今这个诅咒终于打破了,可喜可贺,虽然秦威航看着实在不像是学法律的那种男生。

——对不起我扫个兴,我看了一下课表,这个比赛举办当天,法学院大一全部班级都有课……

……

对安宁来说,唯一的好事是,隔天的体育课上,体育老师终于没再点名秦威航了,只悻悻地扫了一眼人群,冲他们说:“你们班的秦威航就是那个秦威航是吧。”

班上的人此起彼伏地点头,体育老师哼笑:“那我这学期是不是都不用指望他出现在我课上了啊?”

不少人都往安宁的方向看过来,看得安宁亚历山大,心想你们可放过我吧,我只是他的室友啊拜托!

这一次体育老师没再为难安宁,直接扬了扬手臂:“行了,跑两圈热身吧。”

体育课是摆平了,但麻烦还在后头,这天一起吃午饭时梁胜寒说:“秦威航这样吧,也不知道究竟该叫低调还是高调……”

安宁吃着饭没太在意地说:“他一直挺低调的,这热搜也不是他想上的。”

“那倒是,”梁胜寒说,“他也惨,长他那个样子就不可能低调了,他还是个玩极限运动的,A大历代校草里可能除了季诗,很难有人超越咱们秦威航哥哥的高度了,”末了不忘提醒安宁,“你以后恐怕都不能帮他答到了。”

安宁才猛然想到这一茬,抬起头郁闷地说了声:“……对哦。”

***

法学院一年级一班排队绕体育场跑步时,秦威航正在蓝田郡看望老师钟竞。虽然不是很正式的那种师徒关系,但钟竞是带秦威航入门攀岩的人,而他自己却因为两年前的攀岩事故,才三十二岁就双腿瘫痪。

露台上,钟竞坐着轮椅,秦威航坐在旁边,两个人在一部平板电脑上观看了深水攀岩挑战赛的视频,这个比赛不是官方级别的,但因为地点在西班牙,那里也是个攀岩圣地,所以参加的人不少,不乏高手大师,颇受攀岩界瞩目。

这是秦威航第一次挑战这个抱石路线,钟竞看完很骄傲,秦威航本人倒没什么感想,他喜欢攀岩并不是为了名次和荣耀,只是因为他这两年一个人攀岩,能让他挑战的难度和路线不多,那里正好是他想去的地方,何况还有私人企业家提供的比官方奖池更高的奖金。

看比赛视频的时候秦威航注意到钟竞的手指有时会不自觉地动起来,像是要和他一样去抓住那些岩点。在拱顶的那一勾,钟竞也不由自主勾紧了手指,他在回味曾经的感觉,亦或许这是一种攀岩爱好者终身难以摒弃的本能,但这让秦威航看得很不好受。

“真有你的。”钟竞看完,放下pad拍了拍他肩膀,见秦威航还是懒洋洋猫着背,一副很不care的样子,说,“干嘛啊,你才多大,你是感受不到一点刺激了吗?”

秦威航看他一眼,拿走了pad,说:“其实也算不了什么,下面是海水,最高落水点也才26米,我爬它不会有什么后顾之忧,发挥更到位罢了。”

钟竞笑:“你小子什么时候有过后顾之忧了吗?”他又想到什么,说,“下次可以脱衣服的,别这么纯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自大狂呢。”

秦威航瞥他一眼:“女性攀岩者在攀岩时就没法脱掉上衣。”

“你是女生吗?”钟竞哈哈大笑。

秦威航说:“我的意思是要公平,男性攀岩者也不该脱上衣。”

钟竞用力拍他后背,拍得啪啪作响,说:“你就是纯、情!”

秦威航没有再解释,任他拍打自己,他觉得钟竞的手劲变小了,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也或者是自己的身体更成熟高大了,他再也感受不到初学攀岩时,钟竞一巴掌能把他拍下悬崖的手劲了。

那天临走的时候钟竞喊住他,问:“你现在还常出去野攀吗?”

秦威航站在门口,挎着背包的右手抄进运动外套的口袋里,“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