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顾宣把她了解到情况都跟程笙说了说,连网上那些谩骂陆瑾琨的舆论新闻也都跟她说了。

程笙听完,低垂着眉眼坐在沙发上久久没有说话。

“想什么呢?”顾宣伸手轻轻的戳了她一下,“你别这样,怪吓人的。”

程笙这才转眸看她,“这么说他也是受害者,那些钱不应该由他全赔。”

“理是这个理,但法律是无情的,他是项目负责人,那么大的一笔资金从他手里被人卷走,而且这人还是他的合伙人,这事就算他是清白的,他也推不了责任,法院再宽恕最多也是多给他一点时间筹款,然后根据他填补额度,再来判。”顾宣说。

程笙咬了咬唇,猛地站了起来。

“你动作能不能慢点。”顾宣被她吓一跳,“既然你打算留下这个孩子,你能不能注意一点。”

程笙表情木纳跟没听到她的话似的,转身便往楼梯口那边去。

“你干吗去?”顾宣问。

“我上楼打个电话。”

顾宣看着程笙上了楼,轻吐了口气。

程笙上楼后,便进了她自己的房间,从床头柜抽屉里拿出手机。

最近有顾宣在这陪着她,她都没怎么用手机。其实从她离婚后就不怎么用手机,放在边上就像摆设一样,不像现在的年轻人离了手机就浑身难受。

她拿着手机按了半天屏幕都没亮,又翻抽屉找充电器。

插上充电器,她随即按住开机键,手有点发颤。

手机响了一声屏幕跟着亮起,她愣愣的盯屏幕,胸口缓缓起伏一下比一下高,渐渐着呼吸也变的有点急促。

她点开通讯录开始翻找,她记的陆瑾琨之前给她存过张凯的电话。

通讯录里的联系人没几个,一翻就看到张凯的备注名。

看着张凯的手机号,她深吸了口气,这才点了拨号,把手机放到耳边。

铃声响了好多声,那头才接起。

“喂,那位?”

“张助理,是我,程笙。”程笙声线微微发颤。

张凯听到程笙的声间,像是很意外,静默了好一会,才问道:“太太……不,程小姐,您找我有什么事?”

程笙直接问:“陆瑾琨的事我知道了,他的钱够赔吗?”

“这事……你还是别管了。”张凯说,“你们都离婚了。”

“他跟我离婚,是因为不想拖累我,对不对?”程笙试探。

张凯看了眼坐在他对面的两位投资商,他站了起来,走出会义室,说:“这个我真不清楚。”

“他会被判刑吗?”这话一出口,程笙就哽咽住。

张凯想着那四亿多的缺口,愁得胸发闷,但还是憋住,说:“现在还不知道,这个得等开庭后才能知道。”

“张助理,”程笙叫了他一声,“不管怎么说,我跟他夫妻一场,,那会要不是他娶我,或许我早死了,你能不能跟我说句实话。”

张凯很是为难,隔了半天,他说了一句:“反正,陆总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你过的好,他就好。”话落他便挂了电话。

程笙捏着手机,好一会才放下来。

虽然张凯什么都没说,可最后这一句……还是给她暗示了。

程笙靠在床头,想着陆瑾琨第一次跟她提婚离时的情景。

那天夜里陆瑾琨一点多才回家,她一直没睡着,听着他进卫生间里呕了几声,后面是流水的声音,隔了好久他才从里面出来。

她跟以往一样装睡,侧着身背对他那边,感觉他在身后坐下,又过了好一会,他才躺下,随后慢慢的往她这边靠,跟着轻轻的把她揽入怀里。

陆瑾琨喝酒了,虽然他冲过澡,但她还是能闻到他身上残留的酒味,听着他粗重的气息声肯定没少喝,要不也不可能吐,他的酒量她是知道的。

陆瑾琨抱着她,寻了个最舒适的睡姿,紧贴着她。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男人睡觉很喜欢从背后抱着她,一手环在她的腰间,跟她紧贴着。

而她每次靠着他温热的胸膛,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听着他匀称的呼吸声很快便能睡着。

这种习惯就像毒|药一样,一点点把她渗透。

可那晚陆瑾琨也不知道怎么了,抱着她好久都没睡着,脸埋在她颈窝,很不老实,一会蹭着,一会轻吻,弄着她很痒又不能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贴着她的耳畔,说:“你一直都没睡着吧。”

他用的是肯定句。

她当时心跳骤然加快,心想他怎么知道的?

“这么久了,我每天晚上回来你都装睡,不累吗?”他语气带着淡淡的讥诮与自嘲,“是怕我?还是觉得面对我,让你很厌恶?”

她那会不知道该继续装睡,还是跟他说点什么,比如……她并不厌恶他,她只是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

“你还要继续装吗?”他低低的笑了一声,“天天这么装,想来你过的也很心累,不如……我们离婚吧。”

这话,让她心脏顿缩,一种她说不清的慌乱袭卷了她所有的意识。

那是他第一次跟她说离婚两个字。

当初她嫁给他时虽然有很多无奈,可那么长时间以来她也从来没想过别的,更没想过要离开他。

“这样你就自由了……也不用天天过的这么心累。”他声音低哑,“我也累了。”

听到最后那四字,她心底冒出一股她从未有过的害怕。

那晚之后,陆瑾琨就连着好几天没有回家,后面他又很按时回来吃晚饭,也没再提离婚的话,她想,那晚他会那么说应该是喝多说的气话。可是没过久,他突然就跟一个刚出道不久的嫩模传出绯闻。

她当时就是不信,所以她连问都没去问他。

绯闻在网上沸沸扬扬传了好多天,他突然又跟她说要离婚。

那天他回的挺早,还跟她一块吃了晚饭,饭吃一半的时候,他突然放下筷子,直盯着她看,问:“你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她当时与他对视了一眼,说:“没有。”

那时他的神情现在回想起来,似乎很是失望的样子,可他嘴角眉梢却是含着笑的,他就那么看了她好一会,最后也没再说什么,吃完饭就去了书房。

其实她知道他问那话的意思,而她会那么回他,是因为她觉得那事不可能是真的,他这个人的一些喜性癖好她多少还是了解点的,比如他有洁癖,这种人是不大可能在外面胡来的,而且那个嫩模长的也没有她好看,所以她才说没有,当然她会那么说,还有一点是因为她不想表现的对他的花边新闻有多关心。

可她好像还是回错话了。

见他去了书房后,她也去了画室,她画画一半的时候,他突然闯了进来,二话不说上来便把她的画给砸了,她从没见他发那么大的脾气,砸完了画还不解恨,他捡起来又给撕了,像疯了一样,比上次发现他吃避药还要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