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齐王开始絮絮叨叨了,事情经过很简单,因为齐王府这个小游乐场,小皇孙们都爱来齐王府玩,家里天天一堆小孩子,齐王就做了一套送到宫里去,本来这事儿挺美的,小皇孙们玩得也开心。

谁知道最后来了一场血光之灾,起因是两个小皇孙因为争抢打起来了,太子家的还被打破了脑袋。圣上一联想到几个皇子之间的关系,一小见大,震怒,把几个皇子都叫了过来痛骂一顿,被教育之外,还要回去好好教育自己的孩子。

孩子闯祸爹负责,这种家丑自然不能外扬,圣上罚他们做木活,你们儿子不是要抢那一套玩的吗,你们做爹的就给我做!

东宫的庶孙虽然被打破了脑袋,看似是弱者,但据说是他说了挑衅的话,还说了他地位更尊贵,这可就被抓住了痛脚。

这事儿自然还是被掩得紧紧的,毕竟两边都不占理,圣上也不想这种手足相残的事情传出去,所以朝中一片风平浪静。

齐王痛心疾首:“……我这是被殃池及鱼啊!被骂了整整一个时辰,还要跟着他们一起做木活!父皇罚我们每个人都去做木活,每个人做一套滑梯秋千,本王这手,你瞧瞧,被刺的!”

沈陵看着他激动的样子,默默咽下那句殃及池鱼。

齐王觉得自己也太无辜了,好端端地被殃及了,几个兄弟竟然还怪他搞这么个玩意出来。

沈陵安慰道:“圣上没有过多责罚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齐王不解气,又埋怨了好一会儿,最后道:“这段时日我就不来你这儿了,哎,你家的东西收收好。”

齐王虽说了一大堆没用的,但沈陵也听出了一些信息,圣上如今喜怒不定,越发难以捉摸,其次就是几位皇子之间,关系也更为紧张了。

沈陵看了一眼还在絮絮叨叨的齐王,心中有些微微奇怪,齐王绝不是跑来和他说些有的没的,他是在告诉他一些局势信息。

果然能在宫中活得这么滋润的,没一个是傻子,平日里看似只会吃喝玩乐的齐王,也是有他自己的生存法则。

沈陵也有些感动,齐王特地跑过来和他说这些。他和齐王走得近的事情肯定是瞒不住上面的,虽说齐王是没有实权的王爷,但到底也是王爷,就怕有心人对着他下黑手。

齐王在这儿待了一会儿,从后门走了。

沈陵敲打了一番家里的下人,先把自家的篱笆给扎紧了再说。

宫中这么大的事情,沈陵在朝堂上一点风声也没听见,可见圣上对家事的掌控。今年夏天圣上比往年迟了半个月去避暑,并且没有让太子监国,而是交给了几位中枢大臣。

圣上钦点三皇子陪同避暑,朝中的风向很微妙。

圣上年纪越大,越多疑,今年因一些小事责罚过太子,其他几位皇子也挨过批,但是圣上不在京城时,太子没有监国还是这么多年头一回。

谁也不清楚圣上如今的想法,对沈陵来说不是一件好事情,上层的争权必定会带来下层的动荡,又会是一场腥风血雨。

沈陵基本上不怎么参加宴会了,这种时候还是低调一些得好,他也不想站队,神仙打架,神仙一般不会怎么样,有事情都是身后的虾兵蟹将。

今年夏天有了风扇,比往年都要舒坦一些,大家都说今年这冰块钱都省了不少。

因大人的房间里头有风扇,年年就开始和大人睡了,还好他如今夜里也不喝奶了,一夜能睡到天亮。

夏季也最悠闲,事情少,且有消暑假,沈陵不怎么出去应酬,正好多陪陪儿子,如今他爬得很溜了,一个不留神,就能给你爬远了,嘴巴叽里咕噜往外崩几个词。

年年很喜欢粘着沈陵,知道沈陵经常会在书房,就非要去找沈陵,沈陵有时候也会带着他,让他在塌上玩,虽说这样办公、看书效率是低了一些,但也能多陪陪孩子。

这个年龄阶段的孩子不定性,年年玩了一会儿玩具,就要到沈陵那边去,想要沈陵陪他一起玩,还想玩沈陵案桌上的东西。

他对沈陵经常拿着的书很好奇,每回都想动书,下人们自然要制止,小孩子就越好奇。

沈陵自然不可能把书给他玩,他这个年纪对书没有概念,徒手撕书都是有可能的,后世的小孩子那么多书,本本被涂鸦、撕坏。

但沈陵还挺希望他从小就能爱上读书,而不是到了启蒙的年龄,觉得读书是一种逼迫,这样求学的道路就比较艰难了。

沈陵思来想去,还是要寓教于乐。教育要从娃娃抓起,沈陵想到了图画书,干巴巴的文字对于小孩子没什么吸引力,对于这个年龄段,图画更能直观表现。

沈陵不善画,但文以苓会啊。

“……咱们画一些意思比较简单的,纸张容易碎,我让人裁一些小的薄木片,你画在木片上,然后我刻出来。”

文以苓也觉得有趣,两个人商定了几个意思简单的主题,文以苓画完,沈陵再雕刻,他采取的是阴刻,阳刻太过费时。

等刻完,沈陵用个铁圈把薄木片都装订起来,这样翻起来很容易,就相当于连环画,木质的也不容易被弄坏。

画上的意思很浅显易懂,年年看到后就抱着连环画玩了很久,谁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懂,但看他玩得这么津津有味,沈陵和文以苓也觉得值。

沈全慈爱地看着年年,道:“这东西好,以后年年不用了,还能给下面的弟弟妹妹,木头的也放得起,用几代都没问题。”

沈陵有些发窘,最近他爹娘总是提到二胎的事情,觉得年年一个孩子特别孤单,但沈陵还是觉得等他再大一点再生,一个都还没搞好呢。

年年看着看着,忽然抬起头啊啊啊地朝着他们,然后做了个飞飞的动作。

沈陵眼睛一亮,试探道:“年年想说蝴蝶是不是?飞飞?”

年年更激动了,蹬着腿儿,又指了指连环画。

沈陵毫不吝啬地亲了他的脑袋一口,夸赞道:“乖年年,对,这是蝴蝶,年年见过的是不是?”

年年又啊啊啊地指了指屋外。

文以苓高兴地说道:“他居然看懂了,知道那是蝴蝶。”

沈全和方氏也隐隐有些明白了沈陵所说的,孩子自己会学的,不懂就要教。沈陵也是没想到因为这么一件小事情,父母的教育观念产生了改变。

从七月份开始,京城的考生开始变多了,沈陵看到街头上不少议论明年春闱的举人才意识到,原来明年又是一年春闱了,时间过得可真快,竟然又三年过去了。

还有建康府的考生登门拜访他,考生一般会拜访一个祖籍的官员,沈陵都见了,其中还有当初府学时的师兄,看着师兄朝他行礼,沈陵不好意思又有些感慨,想当初大家都是平起平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