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0章

“苟不教……”

“苟不教然后呢?”

“……猫不学。”沈世敏小心翼翼地窥探着沈陵。

沈陵差点笑出来,面上还是很严肃的,拍了拍案桌:“沈世敏,我再教你一遍,听好了,苟不教性乃迁,意思是……”

沈世敏不想学什么狗,他想出去玩,他嘴巴瘪了瘪,要哭不哭的模样,忽然间他心里最好的小叔就这样离他而去了。

沈陵也是努力不去看他,小孩子其实很懂得察言观色的,一开始哭闹过后,发现没有人会来救他,就知道要听话了。

沈陵在的这几天,每天拘着他学三字经,小家伙哭闹了几回无果,瞬间老实了,世敏的资质应该是比他父亲要好一些的,但这个年纪的孩子就是坐不住。

他和爷爷大伯二伯都好好说了第四代教育的重要性,让他们不能这么溺爱孩子。

沈大有些尴尬,因为沈陵说的几点他都中了,不好意思地说:“铁娃,这不世敏还小嘛。”

沈全道:“大哥,世敏今年也四岁了,再过一年铁娃五岁的时候都会算术认字了。”

沈陵看了看他爹,心里想得是希望他爹日后可别像他大伯这样,不过可不能和他比,他又不是真正的小孩子。

“大伯,就是我们狠不下心来,所以更要把世敏送去外面教,让夫子狠下心来。家里面呢,大人的意见要统一,大哥大嫂教育世敏的时候,你们不能当保护伞护着他,犯了错就得罚。您想想大哥小时候,您不也揍的吗?”沈陵就怕世敏被惯成纨绔,有没有出息是一回事,但品行是一定要端正的。

沈老头道:“世敏是得好好教,咱们家的长子长孙。听铁娃的,先去村里的学堂认认字,定定性子,明年就送铁娃去过的张秀才那儿。”

沈陵毕竟常年不在家,还是要靠家里的长辈,他让大郎自己也教教他,大郎也识字,教个小孩子绰绰有余,村里的学堂只上半天,晚上大郎就可以教一教,既是亲子互动也是家庭教育。

沈陵很快就要回府学了,看着世敏高兴的小眼神,沈陵暗笑了一下,想想还是不告诉他读书的事情了。

他原以为严清辉新婚燕尔,应该会在家住个一段时间,没想到半个月左右他就回府学了,不过他媳妇和他一起到府城来了,住在他媳妇陪嫁的宅子里,距离沈陵还挺近了,沈陵也高兴在府城又多了一个能走动的人家。

这成了亲的人就是不一样,每天的衣裳都是香喷喷的,伙食也好了很多,中午饭都是送过来的,知道他们这儿人多,还特地会多准备一些。

沈陵毫不客气地吃他食盒,调侃道:“这成了亲的人果然是不一样,吃得都精致多了。”

严清辉手里还拿着一本断案录,眼睛一点也没给这些食物,心不在焉地吃着饭:“吃饭吃什么不一样,我说我吃吃府学的就成了,她非说府学的不好吃,我觉得都一样。”

沈陵都替他媳妇感到委屈,真是对牛弹琴,给他送吃的还不如送几本律法书,最后都美了他,他觉得挺好吃的。

沈陵最近学习也感觉碰到了瓶颈,总觉得没有新的内容可以学了一样,有时候也没法静下心来,学习的效率不高,他思索着是不是该换一种模式。

他的字也很久没有进步了,沈陵一直练的是楷书和隶书,可能是接触的字帖有限,这两年进步很小。

无形之中这种止步不前也带给了他焦虑,难不成他只能到这儿了,沈陵觉得这样不行,他得再寻求一些帮助。

恰好学院长近日宣布建康府府学和苏州府府学友好交流,相互学习,他准备去苏州府府学讲学一月,若有想去的,可一同前去。

简单的说,就是游学,这一下子可就在府学掀起了大浪,不少人长这么大还没出过建康府,沈陵就是其中之一,他还没去过苏州府以外的地方。

“陵弟,你去吗?”汤鸣则看着墙上的告示书,问道。

沈陵也在思忖,反问道:“我有点想,你呢?”

汤鸣则露出期待的神色:“我听说苏州府的才子很多,我还挺想去见识一下的。”

沈陵道:“我长这么大还未出过建康府,这样的机会难得,还能去感受苏州府的学风,我同家中商议一下,应是会去的。”

他原本也是有游学的打算的,不过原本是打算中举过后,去学风盛行的府州走走看看,感受当地的人文,毕竟纸上得来终觉浅,不出去走走看看,沈陵自己都觉得格局太狭小,以往只能从齐老爷的口中窥探一二。

这样一个好机会摆在面前,沈陵觉得不去真是罪过,今日上完课,他先去齐家的商号,请人穿个信回去,让他爹来一趟府城,这事儿还是得和他爹商量。

方氏听闻他要去苏州府,第一反应就是担忧,觉得他年纪还小。

沈陵道:“这回是跟着学院长一道去,肯定会有很多人的,可比别的时候都要安全,主要是去苏州府的府学。”

沈全隔了两日来的,沈陵细细同他说了后,沈全同意了,这是正经事儿,跟着府学去,肯定是安全的。

沈陵就放心报上了名字,他问严清辉去不去,严清辉摇了摇头,也不多解释,沈陵想起他媳妇还在府城。

果然有了家室有好的地方也有不好的地方,不好的地方自然就是被束缚了,做任何事情都得考虑家庭,沈陵暗想,他一定要在成亲前多出去走走看看,成了家便没有这么自由了。

府学很快就确定了游学的时间,这回学院长去苏州府是受苏州府的友人相邀,学院长带他们一道去,一是为了增长见识,二是宣扬建康府的学风。

得交一定的钱银作为路费和住宿费,府学都会安排好,就像是去旅游报了个团,沈陵也乐得轻松。府学走得是水路,坐官船,大概四五日就可到苏州府。

沈陵出行不爱带太多东西,收拾了一两本书,笔墨纸砚,两身换洗的衣裳,汤鸣则没有带小厮,这趟行程就全靠自己了,在船上两个人一间房,他和汤鸣则拼一间。

沈陵还是第一回 坐古代的大船,上了甲板朝岸上的方氏沈全挥了挥手,让他们赶紧回去。

船很高,他能清楚看到岸边的情况,看沈全和方氏不愿离去,也有些伤感,他们两还是舍不得的。

师兄说道:“果然年纪小,家里放心不下。”

汤鸣则去过几回沈陵家,知道沈陵在家中的地位,道:“陵弟和伯父伯母的感情深厚,又未出过远门。”

沈陵叹了口气:“我爹娘就我一个儿子。”

这么一说大家也都懂,一个儿子就等于一根独苗,在这个多子多福的时代,一个儿子可就真宝贵了。正也因只有他一个儿子,沈陵也不敢出事,想象自己上辈子,可能就是太没什么牵挂,危险实验都敢上阵的,换成这辈子,沈陵还真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