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规则之家宴

  其实所谓家宴,也不过就是一家人和和气气的吃个饭,家家长里里短一番,赶上父母生日就买点礼物,祝祝寿什么的。

  所以,其实即使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礼貌点有点眼力劲儿还是可以和乐融融的。

  这么一想,我就淡定了几分。

  可是看着这院子里西装革履衣香鬓影的一片,我这嘴角都忍不住微微抽搐,这就是宋子言嘴里的“普普通通的家宴”?我忍不住质问:“总经理,请问你知道家宴这个词什么意思么?”

  他把礼物放到我手里,慢条斯理:“不就是家里开的宴会吗?”

  =.=

  硬着头皮跟着他进去,一路上不时有人打招呼,并不算大的院子走进去居然也用了二十来分钟,也不算长的时间,可是那一道道那种居高临下饱含探究的视线让人脊背发凉。要进大厅的时候,宋子言停下脚步看我:“别紧张,你只要跟着我,其他人都不用理会。”

  我看他眼神是充满了诚意的,貌似是真的挺怜惜关心我,就弱弱提议:“那现在我现在想一路跟着你回去,行吗?”

  他怔了怔,嘴一抿,直接用行动代替了回答──我被他稍一用力,给带了进去。

  我本来就穿不惯高跟鞋,这一个踉跄差点没栽下去,不过腰间的手臂稳稳的扶住了我。连声招呼都不打,差点没害我丢人,我正想发火,就听到上边宋子言平稳的声音:“爸,妈。”

  我一抬头,眼前是一对中年夫妇,女的微微发福,可是肌肤白皙包养的极好,面带微笑,看起来雍容大气。而那个男的跟宋子言有几分相像,只是身上有种不苟言笑不怒而威的气质,让人看起来特别的……熟悉。

  宋子言跟他们介绍:“这是秦卿。”

  我赶紧把礼物送上去,咧着嘴笑:“伯伯,伯母好。”

  那伯母接过礼物笑起来眼睛眯眯的,很是和蔼:“好孩子,不用这么客气。”

  那伯父也微微颔首,脸上的表情依旧庄严,可是我看着更觉得熟悉了。

  我发誓,我绝对在哪里曾经见过他,只是脑子一时想不起来,不禁目不转睛的盯了他很久。

  估计着我这有些失态,宋子言在旁边轻咳了两声,身边的其他人也奇怪的看我。

  电光火石间,如同柯南一般,一道光线划破漆黑背景,我想起来了。

  于是,赶紧顺着拍总经理老爸的马屁,我把五官挤成赞美惊讶的表情:“伯父,您长的真富态,就跟新闻里那个宋市长似的!”

  周围的人有一瞬间的哑然,估计是都不知道。毕竟没几个人会像我被剥夺了自由天天换着频道的看新闻,居然悲惨到连自己市的领导人都记住了。

  可是如果大家都不知道,这样的马屁绝对是属于无声无息被淹没的,我试图提醒:“新闻里常见的,一到开会就不停喝水的那个。就拿上次开那个人待会来说吧,半个小时他就换了两瓶了,跟饮牛似的。”

  全场都默然了。

  过了半晌,那伯伯皱眉很认真问身旁的伯母:“我平时有这个毛病?”

  那伯母也微微汗了一下,斟酌着回答:“还……好吧。”

  我被这天外飞仙一样的对话风化,等到略懂之后,我──囧了。

  宋市长……宋子言……

  我怎么会没想到呢?!我这小破脑袋瓜到底是干什么用的呢?!

  我愤恨,并且把愤恨转嫁到宋子言的身上,又没包厢又没打牌又没人称呼你言少三少什么公子的,你怎么就成高干了呢你?!

  想到这里,我不禁狠狠的掐了他一把。

  他很可恶的幸灾乐祸,眉梢眼角都是笑,声音也带了浓浓的笑意:“你干什么?”

  我含泪控诉:“你这个高干子弟实在太不专业了!!”

  或许是听了人民底层的呼声,接下来宋子言表现出了高端的水平。礼貌彬彬不卑不亢大气得体的招呼客人,完全就是一个仕途光明少年得志的青年干部,那张平时能噎死人的嘴里吐出的官腔也是一套一套的。

  我站在他后面听着他特河蟹的言论,嘴角都忍不住的抽搐。还好我不用说话,每次客人疑惑地看着我:“这位是……”宋子言就简简单单的一句:“这是秦卿。”然后我只要微笑颔首,握握手就大功告成,也就是说,我就是一会握手的蒙娜丽莎。

  又一个人过来,我已经不用再看来人,直接条件反射的微笑,颔首,伸手,准备握爪。眼前的人却没有配和的伸出爪子,而是很惊奇的叫:“小莲呐,你也来了?!”

  我还以为不是叫我,又把爪子放下,那个嗓门还冲我喊:“才多久你就这么没良心,都不认我了?!”

  我这一抬头,才发现眼前赫然是老爷子吹胡子瞪眼的脸。我晕:“你不是叫小莲呢吗?”

  他眼睛一瞪:“是啊,不就就是叫你么。”

  我汗颜:“我是秦卿哪。”他不是得了老年痴呆症了吧。

  他理直气壮:“你不是姓潘,叫金莲吗?”

  我彻底无语。

  他没继续纠缠下去,而是奇怪的看着我:“你嘴怎么了?小小年纪就中风?果然水性杨花不得啊……”

  我这一摸才发现,脸已经笑僵硬掉了,两个嘴角都是上扬的弧度,说话都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宋子言刚又跟一位客人说完,听到这话回头看我,眼底似乎柔了那么一柔,两手把我嘴角往下一拉,轻轻揉了揉我脸颊。

  或许是老爷子在一边兴味盎然的看着,我这老脸……刷地红鸟……

  也不能怪我,这么正式的场合,这么有些含情脉脉亲溺的举动,脸颊热着,心里也跟着热了起来。

  这时,一个清朗的声音在身后响了起来:“三哥。”

  霎时,不只是脸,我整个身体都僵了起来。

  一回首,果然又是他。

  苏亚文站在灯火阑珊处,显得脸上的笑容有些飘忽,对着我们说:“好久不见。”

  我跟踩在云彩上似的,没轻没重的恍惚。

  宋子言转过身见到他皱了皱眉,语气有些责备:“前几天,子涵给我打电话,说你不肯跟她去美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