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越界追捕(13)(第2/3页)

连接电脑的线被拔掉,信息中心的追踪随即信号消息,切掉伪基站,信号会重新搜索的,不过这个时候,谁也知道,恐怕嫌疑人应该早就离开了。

功亏一篑,林其钊和申令辰听着指挥频道里的声音,好一阵怅然若失。

“小木,看来这位老大果断听你的话走了。”申令辰酸酸道了句。

小木眼皮不睁地道着:“老申,你的心乱了,已经失去正常判断了,聂子和李德利突审都不咬他,何实宁死不降,你觉得他们真是利益关系?如果不是利益关系,那这个人靠什么服众?”

“你的意思是,这个人的为人,很有可取之处,所以下面的人才死心塌地?”林其钊道。

“难道不是吗?其实最可恶的是我。把他逼到了今天的绝路上……他无路可走了,只能带着这条贼船一起沉没,他绝对不会给容缨留下后患……即便没有我,我想他也会以某名形式,把肖卓立拉上一起死。”小木道。

“信号是个伪基站,他跑了。”申令辰提醒道。

“没有跑,有牵挂才会跑,现在没有了……这种极端仇视正常社会的人,不会选择藏头藏尾生活的,在隐姓埋名和声振名扬之间,他们会选择后者,会轰轰烈烈地自己设计一个结局,而不是屈从于任何人的意志,包括你们警察。”小木道。

这神棍表情看得郭伟掉下巴了,林其钊点点自己的脑袋,示意申令辰,那意思在问,是不是小木昨夜受了刺激了。申令辰没法回答了,只能附合地点点头。

可不料,几十秒的静默后,无线电蓦地乱起来了:

“突击组,信号还在,就在你的方位正上方……”

“各组注意,保持警戒阵形……”

“方位正在重新确定……楼顶,楼顶,他在楼顶。”

“我们马上到位……”

乱嘈嘈的指挥频道里,传来的信息把局外的这一室听懵了,林其钊一次又一次被打脸,这时候已经出离惊讶了,他蹬蹬蹬跑到小木身前,警惕地看着,又看看,小木还拉着关毅青的胳膊,而关毅青在躲闪着他的目光,一瞬间那种不详的感觉更清晰可辨了,他蓦地明白了小木这么悲伤的表情是什么含义,拿起步话喊着:

“注意注意,各组注意……嫌疑人有可能自杀,一经发现,可以立即开枪击伤,务必活捉……”

他明白了,小木说没人拦得住的意思,这种反社会性格的人,压抑的越久,爆发的越张扬,而戎武,已经隐姓埋名二十几年了,像这样的人,恐怕会和何实一样,会把被捕和被审讯,作为一种侮辱。他协调着围捕警力,要做防范了。

“晚了……”

小木幽幽一声,随着他的声音,桌上的那部手机亮了,一条短信发了过来,关毅青拿起来,几个凑上来看时,是一行心酸的话:

照顾好缨子,她从小吃了不少苦。

……

……

手机,被戎武高高地抛起来,划了一条优美的线,直直地向地面下坠落。

一夜的凄风冷雨,戎武浑身尽湿,他整整自己的衣领,抹了一把头上的雨水,像试图让自己看上去更从容一点,更帅气一点,然后他拉着围拦,站到了楼沿边上,附瞰着让人眩晕的高度,他心莫名地有点兴奋,是悲凉之后,那种病态的兴奋。

他看着楼底,来往穿梭的警车,指指点点的警察,他们张惶失措让他兴奋。他在想着,这些张惶还会持续到什么时候,也让他兴奋,甚至于他觉得这好像是这一辈子最紧张、最刺激的时刻,就像亲眼目睹的父亲被五花大绑、被插着亡命牌,押到了刑场上一样。

那种害怕到痉挛的感觉,今天之后不再有了,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

不过他知道,被人鄙夷、被人漠视的事,从今之后也不会再有了。

他也知道,曾经有无数条正确的路可以走,他选择的不归路,终于走到了尽头,从今后,再不用忧思如焚、夙夜概叹,可以静静地畅游在他向往的世界。

那个世界,有父亲、有母亲,有曾经的其乐溶溶,再没有这世间的尔虞我诈,没有这世间的颠沛流离,他附视着,像蚁群一样的警察,那种肃杀像毒品一样让他依旧心潮汹涌。

是他们,是他们押着父亲,他记得很清楚,记得清那长枪上一点寒光,记得清那些警察,把枪对准他父亲的脑袋。

砰……一声让他战栗的枪声,让他心抽搐的枪声。

不是回忆中的枪声,而是此时此刻的枪声,一队特警冲上了天台,当头的鸣枪示警,当他看清楼沿上的嫌疑人时,停止的手势一做,对着步话请示着:“一组汇报,嫌疑人站在楼沿上。”

这个汇报肯定很棘手,指挥徒劳地命令着:“把他劝下来。”

他妈的,不投降的好劝,不想活的能劝,领队一揪耳麦,枪扔给了伙伴,只身上前,双手高举示意着没有恶意,他扯着嗓子喊着:“戎武,别做傻事,你还年轻,还有救。”

哈哈哈……戎武仰天长笑,笑了几声回问着:“你知道我的名字,却不知道我是谁。”

“不管是谁,先下来说话。也许你的罪不至死,何必呢,想想你的亲人、家人,你愿意他们眼睁睁看着你这样?”领队安慰着。

哎哟,这劝还不如不劝,林其钊急切地在步话里提醒着:别提他的家人,他父亲是死刑犯人。

来不及了,戎武脸变得那么肃穆,问着这位警察道:“难道没人告诉你,我父亲就是举手投降出来的,然后被判了死刑?他并没有杀人,他只是穷急了。”

有特警奔上来附耳说了,领队一听语结了,他扯着嗓子吼着:“那你更不能这样了,你不是还有个妹妹吗?你要寻短见,她怎么办?”

“闭嘴……听我说,你们这群蠢货。”戎武吼着。

那领队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两步道着:“那下来说吧,我们听着。”

“我要说的是。”戎武提着中气,声嘶力竭地吼着:“你们想让我认罪伏法,想让我跪地乞怜,都是痴心妄想……我就是江洋大盗,我就是罪大恶极,知道我的同伙是谁吗?是警察,哈哈哈,是你们警察,哈哈哈……是自诩为人民卫士的警察,是自诩为是为人民服务的公务员……哈哈哈……他们从我这儿得的黑钱,都是贼赃……哈哈……告诉我,好笑吗?”

他一脸雨水、狂笑不已,面色时而苍白、进而红润,时而怒不可遏、时而又乐不可支,那一群抓捕的警察愣在当地,不敢稍动。